秦国太子渠梁,刚刚舞罢一套剑法,鼻翕微动,轻汗稍浸。他用力将宝剑还入鞘中,由于空气的震动,剑在鞘中,铮铮有声。
景监躬身请安:“太子剑法,又有精进。”
太子渠梁道:“山河破碎,家国紧蹙;威无所施,武无所用;匣中有剑,鸣于谁听?”
景监将身子躬得更深:“太子伤时感事,忧国忧民,实国家之福也。”
太子从侍人手中取过一方湿帕,擦了一把脸道:“说吧,何事?”
景监道:“仆于街肆之上,觅一贤士,欲请太子拨冗相召,听其一言。”
“景监,以后少去终南楼瞎逛,栎阳街头那几张利口,浮语虚辞、夸诞大言,于国无益,于民有害。”
“太子,此子来自别国。”
太子眉毛一挑:“哦?山东士子,素来向往繁华,热衷追名逐利,尚有人肯入秦乎?”
景监道:“不错,昨日仆于终南楼闻此子高议,别出新意,另开生面,且此子师承鬼谷子……”
“鬼谷子?!”太子本来不屑一顾的神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不错,确实是鬼谷高足,卫国人氏,名唤庆载。”
“快,速速召来相见!”
庆载通过吸引景监注意,顺利地搭上了太子渠梁这条线,随即跟随景监,前往太子府中相见。
太子渠梁十分谦逊地道:“先生鬼谷高足,肯折节西来,实秦之福也。”
庆载立即开始吹捧道:“久闻太子仁义君子,礼贤下士,今日一见,果明主也!”
太子四下一望,低声道:“先生不可妄言,渠梁既为太子,当奉冢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视君膳为要事。”
这话的意思是说:我虽然是太子,但主要任务就是负责祭祀的物资准备,维护好君上的饮食起居,别的想法啥也没有。
从来现任君主与继任君主就是一对矛盾,彼此提防,彼此猜忌。嬴渠梁虽然有一颗干事创业的雄心,但仍必须顾忌老爹的想法。
庆载道:“太子此言差矣!秦,东败于魏,西负于汉,北辱于义渠,国将不国,危在旦夕!太子仍拘俗守常,无所动作,则秦人何望?家国何依?”
太子道:“非不为也,实不能也!”
庆载道:“太子虽被秦公册封,其实根基不稳,丰墙硗下。外臣闻听令兄公子虔在陇西自立,与太子相争。此情此景,危矣殆哉,太子安得无所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