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兵拱卫的公子虔,底气十足,对栎阳城志在必得。
他扬鞭直指城上:“君父留有遗命,传位于公子向,吾弟擅封洛水,偷袭蓝田,抢夺军权,是篡位也!”
要占据道义高地,公子虔还是懂的。无论是身为太子的公子渠梁,还是手握献公所谓“遗诏”的公子向,继承君位都比公子虔要名正言顺。
既然面前的对手是公子渠梁,那么公子虔势必要把远在雍城的公子向抬出来,以宣示自己出兵的正当性与正义性。
楼上的秦公与甘龙、杜挚对视一眼,果不其然,公子虔与公子向结成了联盟。但最令他们意外的是,这两人竟然引狼入室,引来了秦国死敌义渠戎。
秦公渠梁冷哼一声道:“寡人自幼立为太子,日常协理君父,复有少梁之功。君父传位于寡人,天之经也,地之义也。举国之民俱皆从之,逆臣贼子夫复何言?”
公子虔哈哈大笑:“吾弟口出大言,面无惭色,栎阳城乃本公子亲自督造,论其厚,不及吾弟之面皮也!”
然后面色一峻,厉声道:
“君父安邑苟且,生活起居,吃穿用度,是谁照应?君父为赵人所执,刀加脖项,命悬一线,是谁相救?君父归秦,和诸戎,战焉氏,退逆兵,是谁执锐?君父主政,废殉葬,治百姓,迁国都,是准相佐?”
“论与国有功,吾弟何其渺小?虔为国流血之日,吾弟恐怕还在撒尿和泥吧?此时此刻,也敢与虔在此论功?”
公子虔越说越激动,不自觉间,双腿一夹,马匹以为主人要走,于是轻喷两下,缓缓向前移动,不知不觉进入了城上的射程之内。
秦公渠梁见状,立即悄声对甘龙道:“神射手准备!”
然后他将身子趴在垛堞之上,继续激怒公子虔:
“此言差矣!周礼云:立适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渠梁何以贵?母贵也!母为君夫人,则渠梁贵为嫡子。以礼立为太子,君权神授,天命之选!”
“渠梁为君父嫡子,明令之一国储君。反观,兄长之母, 安邑倡优也,故兄长虽能,亦不得为君!非礼也!”
公子虔是大孝子,攻击他没什么,攻击我的母亲,就是不行!
孟语的倡优身份,始终是公子虔身上一道抹不去的污点。母亲长期不被献公承认,寓居汉国,也是公子虔天生的短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