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将至,村里剩下的妇人和小孩知道有吃的,不用人催促,全都聚集到村长杨吉生安排的空院子。
那院子是整个村子最大的院子,曾是村中的私塾。
梅树村原本是这一片最大的村子,也很富庶,能办得起村学,十里八乡的人都会把孩子送到这边来识字。
可是自从丰宁城开始重建,强征苦役之后,不光梅树村,周围几个村子的壮丁都被带去了丰宁城。
能回来的,只有死讯和骨灰遗物。
村头第三户人家的院子早已荒废,院中都是枯黄的干草,桑雀推开正屋的门,灰尘扑簌簌往下落。
她一边用手扇着,一边扫视屋内,太脏了,必须稍微清扫一下。
扭头找到一把还能用的扫帚,桑雀转身递给何不凝。
何不凝没接,疑惑地看着桑雀。
“拿着啊,你指望我一个人来打扫吗?”
何不凝额角抽了下,僵硬伸手,接过扫帚。
桑雀扯下屋里的破门帘当抹布,也没有水,就干着把正屋的桌椅上的灰清理干净,从包里取出普通的蜡烛点燃,以蜡油固定在桌上。
“咳!咳咳!”
听到咳嗽声,桑雀猛地回头,紧张到祟雾都释放出来,结果是何不凝拿着扫帚在清理屋角的蛛网,吸了灰尘在咳嗽。
“你是打算睡屋角吗?那里不用打扫,扫桌子周围,扫慢点,灰都扬起来了。”
何不凝手指紧绷,听出桑雀语气中的嫌弃,他又从未干过这些。
为了面子,何不凝生硬地扫完桌子周围,这才丢下扫帚,拿出帕子擦干净手,到桌边坐下。
坐下之后忽然发现,这里又只有他和桑雀两个人,之前守夜时的尴尬浮上心头。
早知道,把小六也叫来,最起码他话多,能缓解尴尬。
不然他身为校尉,总跟下属聊些有的没的,有失威严。
何不凝也不吭声,等着桑雀先开口。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有淡淡的饭香味从村尾方向飘来,那边的粥肯定是煮上了。
室内静得有些尴尬,桑雀的肚子忽然不争气的叫起来。
咕~~咕咕~~~
何不凝侧目,桑雀按着胃弓背,“路上太颠,吃不下东西,反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