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您是个无情无义的人。”方明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情绪在愤怒与悲伤之间挣扎，“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为什么让我一直生活在误解中？”

父亲的目光低垂，静默不语。他的指尖轻轻磨蹭着信纸，仿佛在回忆那些模糊的往昔。“我并不是不想说，只是……有些事情，沉默是我能给予你们最好的选择。”

“选择？这是您的选择，还是我的选择？”方明哽咽，心中升腾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愤怒。“李焕对您倾诉过爱的痛苦，而您选择了逃避，选择了沉默。我从未想到，您对自己感情的恐惧会如此深沉！”

“我以为自己可以保护你们。”父亲终于开口，声音沉重而缓慢。“我以为不让你们知道过去的纷扰，能让你们的生活更安宁。”

“可我现在感到的，除了愤怒还有无尽的悲伤。”方明的声音愈发哽咽，“您让一切陷入了黑暗，我本可以拥有另一种生活。”

“另一个生活？”父亲的神情骤然紧绷，像是被刺痛了一般，“你以为那些选择是轻易的吗？我背负的责任与压力，难以想象。我无法让李焕为我的决定付出代价。”

“那你有没有想过李焕的痛苦？他无私的爱被你拒绝，您让他在心中挣扎了多少年？”方明的话语如同刀锋，直刺父亲心底。

父亲微微颤抖，似乎被儿子的话击中了。“我承认我做得不对，我只是……只是无法面对那份深沉的感情。”他的声音渐渐低沉，脸上浮现出一丝无法掩饰的悔恨。

“难道您不觉得，逃避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方明忍不住想要质问，却又有些心软。父亲的眼神中透露出的痛苦，似乎让他心中那台一直转动的怒火也稍稍熄灭。

“我错过了许多东西，甚至在李焕身上也失去了重要的时光。”父亲的声音略显沙哑，“我一直在赌，希望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但我却错了。”

房间里的空气渐渐变得沉重，方明抬眼看着父亲，仿佛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的心灵达成了一种默契。“所以，现在的局面是您的选择，还是命运的捉弄？”

“可能是我自己的选择。”父亲下意识地低下头，声音几乎 inaudible。“我若早些勇敢，也许结局会不一样……”

“可现在又有什么意义！”方明愤然自语，心中对父亲的怨恨与同情交织在一起。他想要咆哮，却又无法将那股激情完全释放。

“我无话可说。”方明停顿了片刻，强忍着眼中泪水的涌现，“您以为我会因此理解您吗？我想要的是一个真实的自己，而不是这个绕来绕去的过去。”

“你要理解我，我也曾是个孩子，面对爱与责任时的彷徨与痛苦。”父亲的声音缓和下来，带着几分无奈，“我曾害怕失去，失去李焕、失去这个家庭，甚至失去你。”

方明的心中被一缕怜悯触动，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痛楚。 “那为什么要让我们在错误的面具下生活？如今知道真相，我们又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每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