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老秦家绝对算是个大家庭。
那时候秦老太没死,兄弟几个也还没分家,每天两顿吃饭都得摆两张桌子,一天天吵吵嚷嚷,热闹的不得了。
可自打两年前,莫名其妙将秦小妹分出去以后,家里便倒霉事不断。
最后死的死、伤的伤、蹲大牢的蹲大牢、下牛棚的下牛棚,几乎就要绝后了。
在林帮娣肚子里这一个生出来之前,老三家的秦光耀真算得上是各种意义上,全家唯一的希望。
早不是打仗抓壮丁要命那会儿了,风调雨顺的也不是灾年。
如老秦家这样,把日子过的,好端端一个兴旺的大家庭,迅速凋落至只有一根独苗苗这种情况,估计在整个公社下属十几个大队上都算罕见的。
难怪大家要说他家不吉利了,就照这么倒霉下去,谁看了不害怕呀?
日常村民路过他家去上工,都得在心里默念一句“百无禁忌”。
以前秦家门口的大榕树下,是大家伙儿休闲聊天的最佳选择,现在也早就没人去了,虽然嘴上没说,但他们心底里其实都嫌这地儿晦气。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竟然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早晨,突然又热闹起来了。
一早睡醒,王大娘照例先上茅房放了个水,然后才慢悠悠的打开院门,准备开始一天的生活。
天气冷的很快,昨天晚上家里就烧上了炕,睡得很舒服,早上她差点儿没爬起来。
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王大娘一抬头却见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在老秦家院子里头打扫地上的碎石瓦片。
“诶?这是谁啊?”她有些奇怪,怎么看这人怎么面生。
受前些年严峻形势的影响,王大娘很谨慎,虽然已经很久没听说过哪个生产队里混进去敌特分子,打探我军情报了。
但该说不说的,小心点儿总是没错。
毕竟万一要是有坏人,那她家这就在秦家正对门儿的人户,岂不是第一个倒霉?
正探头探脑的往秦家院子里张望呐,对门儿老王家大丫也打开院门出来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