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荀彧震惊之事,乃是纵览整篇檄文,处处才华横溢,事理由浅入深,甚是准确,不得不引人深思。
看过之人,更是会有共鸣之心。
檄文末端,更是意在揭露曹操,看似扶持汉室,实则已有篡位汉室之心。
如若放任此篇檄文发布出去,则必然使曹操在兖州境内的威信大受损失。
如果长期如此下去,一旦曹操与袁绍之间的战事僵持不下,定当影响曹操之威望。
且时间拖得越久,对曹操越为不利。
“主公,不可与袁绍开战!”
忽然,一人站出来说道。
闻言,众人纷纷看向那人。
那人乃是主簿陈群,颍川陈氏,出生名门望族,学识深厚且深有远见,但此人却也过重谨慎,对于诸多之事,更乐于守成,而非主动进攻。
“主公,如今并非与袁绍开战之时机,我们耗费时日才奠定今日之又是,如若与袁绍开战,稍有不慎,则优势必然遭受重大损失。”
陈群一席话,顿时引得多数人赞同,如今这帮汉臣当中,确实多数人并不赞同此时与袁绍开战。
自从讨伐檄文传到许昌之后,众多老臣与曹操麾下谋臣悉数来到丞相府邸,只为亲眼知晓曹操对此事的态度。
近一年,曹操与袁绍不断招兵买马,大力推行仁政之策,积累了大量粮食,如此一来,双方兵马粮草均得到巨大补充。
但是,袁绍占据得天独厚之优势:如今的他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但曹操却不同。
如今之荆州,也是虎视眈眈,如果曹操全面拉开战事,定会面对荆州之潜在威胁。
再者,那江东孙策也绝非善类,此人早就想着图谋霸业,如若曹操留下些许机会,江东孙策定然不会错过此等良机。
听闻此番分析之策,许多人逐渐开始对战事担忧起来。
戏志才立即沉声道,“现如今,袁绍拥兵四十万有余,且盘踞巨大城池,城内更是人口庞大,如若任由袁绍再这般发展下去,只怕是很容易便能拥兵八十万以上!”
言罢,戏志才瞥了曹操,这才继续说道,“但是,如今主公麾下之兵马,奉义统领的徐州与青州再加上扬州北,总计十八万兵马,兖州有二十万兵马,看来兵马甚多,与袁绍差距不大。”
“但是,如若开战,需要至少六万兵马镇守合肥与宛城之地。”
“而相比之下,袁绍却只需六千兵马便能解决关外异族之袭扰,如果再多些兵力,袁绍更是能让关外异族直接投降于他。”
“哦?这是为何?”听得此番言语,曹操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
如若冷静来看,如今与袁绍开战,的确不妥,实则乃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一旦他与袁绍开战,刘备与孙策之流,定当抓住如此良机,夺取曹操无法顾及之城池,以此不断壮大实力。
奉义花费大量精力与时间,方才稳固徐州,如若匆促与袁绍开战,很可能葬送好不容易建立的优势。
曹操此时心底也七上八上,甚是难受,被人书写几千字而痛骂,更是将他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骂了个遍,谁能忍受如此侮辱?
曹操瞥了眼案牍上的讨贼檄文,他尽管难受,心底却明白这实在是袁绍有意为之,为的就是比他开战。
戏志才看了看曹操之神色,沉声道,“主公,还有一事,目前,关外与北方之地,甚少有草了,据戏大人说,这是因为目前正处于什么小……什么冰期……”
“呵呵,那些游牧民族的战马如若缺少草,我们大汉之诸侯,随便挑一人出来,均可轻易追着他们打到狼居胥山,以祭天行礼……”
“此话可是出自奉义之口?”闻言,曹操脸色微惊,眉头一蹙,但内心却甚是舒畅。
如今大汉虽然土崩离析,各方诸侯各自为政,然即便如此四分五裂之局,异族势力同样不敢轻易进犯大汉之地。
这才是大国当有之气势,说得妙啊!
“以汝之所言,如果与之开战,那是我们要以二十余万兵马对抗袁绍将近四十万的兵马?”
“不错,而且,如若战事开启后,双方绝不能快速取胜,那势必将陷入白热化之持久战,一旦战事僵持不下,袁绍很可能会联合部分草寇,以此共同反对主公。”
“如若真是如此,更可能拉出一支十万人的兵马来……”
但曹操却突然意外笑了起来,“呵呵,即便袁绍真能收编草寇作为兵马,但这些临时拼凑而来的队伍,战斗力可想而知,根本不足为惧。
“古来兵马所言,兵,贵在精而非简单数量之多。”
“统兵打战之重要之事,乃是并不在多盛,而是要有勇有谋!”
“如此这些基本常识,我早已交过尔等,莫非你们全然都忘了?”
曹操嘴角微微上扬,满脸甚是自信,此时曹操信心十足,他根本不担心自己会输,也从来没想过一旦输了该如何?
“我非常赞成开战!主公,如若你难以决断,何不让人将戏大人请来,若是决定不下,可召许大人回来,与您共同商讨对策!”
“当然要与袁绍开战,还要狠狠得攻打!最好把袁绍吊吊起来拷打!”
荀彧话音刚落,戏煜的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
“哈哈,奉义,你来了啊!”曹操一见戏煜突然赶来,心底甚是高兴。
如今,他越发感觉到戏煜对于他而言,甚是重要,更是不可或缺。
曹操更是忽然发现,只要有戏煜在,他心里就信心十足,一点也没有心虚怕输之感。
“奉义,伱来得正是时候,那讨贼檄文,你可曾看过?”曹操看向戏煜,问道。
“回兄长,那檄文我已经看过了,那陈琳之文笔气势,如同大江大河,磅礴大气,实在写的很妙。倘若兄长你麾下有文士能写出此等好文,兄长你又怎会会此事担忧,更不会惧怕此番之战!”
“大胆!”
“戏煜,你想说什么?”
“此话不应当从你口中而出。”
“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也想开始一番骂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