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建安风骨?”
曹丕被这厚颜无耻之话气笑了,他在曹植和陈琳的身上来回扫视了两遍,随即转身,动作迅速的从后面一宿卫的腰间抽出长刀,接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朝陈琳挥了出去。
“噗!”
随着一道寒光闪过,陈琳的脑袋顿时搬了家,鲜血如同喷泉一般,吓得所有人浑身一颤。
很快,满屋子都弥漫着一股骇人的血腥味。
曹植看着满地的鲜血先是愣了片刻,伴随着血腥味愈发浓郁,他的酒也在霎那间清醒。
“你······你怎能如此行事?”
泪水不自觉的顺着眼角缓缓流出。
曹植的温柔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他自小便不喜欢争权夺势,虽是曹操的儿子,却至今都不曾见过什么血腥场面,更别提杀人。
眼下忽然见到这般血腥的场景,有些许愣怔也是在所难免。
特别是酒醒的瞬间,他看向自己二哥的眼神都瞬间变了。
“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做?”
“他是人啊!你怎么能——”
微微缓过神来的曹植大吼着,只是还不等他吼完,一道冷冽的白光再次闪过。
曹丕又一次挥起长刀,只不过这一次砸向对方的是刀背,而非刀刃。
“啪!”的一声,刀背便在曹植的脸上留下了重重的一记血印。
这番动作可是将身后那群宿卫吓得够呛,就连司马懿都忍不住心生恐惧。
他差点儿就以为曹植和曹丕这二位兄弟即将要上演手足相残的场景呢。
眼下看来,曹丕做事多少还是知道分寸的,哪怕是在愤怒到极致的时候,都不曾对兄弟下杀手。
当然,与之对应的曹植在他看来也是真的蠢,不但没建过半点功绩,就连生活都过的一团糟,简直蠢到家了。
“你可还记得父亲离世前曾对你说的话?又可还记得你是如何在父亲的床前再三保证,不负其期望,定要为大汉,为曹魏建功立业的?”
看着深受惊吓,不敢再言语的曹植,曹丕心底更为愤怒。
但他清楚,这会儿并不是个“收拾”弟弟的好时机,故而露出一副痛心疾首,泪眼婆娑的表情,轻颤着嘴唇,开始飙起了演技。
“你可知自己还姓什么?你可知三哥在外追杀黑白骑时,差点就被人杀了,将将才回到长安?”
“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在乎,整日除了饮酒作乐,从未为他人考虑过,如今小叔将我等耍的团团转,你非但不帮忙出谋划策,反倒还带着众人办起了宴会,你还有心吗?”
说着他将手中的长刀重重插在了案牍上,继续道:“我请你认真点,如今父亲已经离世,我们除了自己再不会有人来帮忙,更不会有人来帮你兜底啊,曹子建!”
“你以为父亲走后,自己还能做那个天真无忧的孩子吗?梦呢?”
越说越气的曹丕对着对方就一脚踹了过去,继而高声道:“早知你会成为今日这般上不得台面之人,我当初就不该擢升你的官职,更不该选择与你共事!”
“自从父亲走后,曹氏宗亲就对小叔戏煜有诸多不满,三番五次试图将其逼走,我与他之所以会对立,会闹到今日这般场景,你可知原因?”
“不是因为他气性大,更不是因为他惧怕曹家这个庞然大物,不敢与之为敌!”
曹丕压根儿没打算给对方反应的时间,一股脑的说着:“可事实上,他不过是一直都记得曾经与父亲之间的约定罢了。”
“如若不然,你凭什么以为早在数年前便已经在长安城内布下诸多后手的他,会在抢走天子后只杀了些不大不小的官员,又流传出些许谣言后就放手离开?”
“除此外,近期曹魏间的变化,运河封闭后所造成的影响,皆与小叔有关,这些你都看不明白吗?”
“明明愚昧无知,竟还要利用有限的资源在此吟诗作对,寄情于山水之间,无所作为,你简直枉为人子!”
“我且警告你,倘若你再敢举办此等毫无用处之宴会,就给我滚到外面,当着全城百姓们的面,好好的做个戏子!”
“······”
他一顿训斥疯狂输出,曹植心中的火气也随之逐渐消失,接踵而至的,乃是满心满眼的恐慌。
双目无神的眼睛,再加上涕泗纵横的面庞,还有鲜红肿胀的面颊以及自嘴角处缓缓流出的血液,叫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格外凄惨。
但在场的众人却无一人敢动,更无人敢劝。
当然,比起他来说,最害怕的还是参与了此次宴会的那些个文人。
有陈琳这个前车之鉴,他们连待在这间屋子里呼吸的勇气都没有,几个胆子小些的,双腿颤的如同筛糠。
他们恨不得下一秒就逃出这间屋子,但他们也都清楚,眼下稍微有一定点动静,就会被曹丕看到,随即有性命之忧。
故而他们不敢,哪怕两股战战,心跳加速,也不敢有半点儿动静,就连呼吸,都是一缓再缓。
“你们是何身份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但如今长安城内是个什么场景你们应当知晓,这百姓们人心惶惶不说,就连天气也不甚明媚。”
“明年春耕之后,全境百姓们乃至大军的粮食都没有保障,尔等却还无知的来到此处饮酒作乐,抒发些无甚大用的文章,甚至还敢提到建安风骨,你们配吗”
“自今日起,尔等胆敢再来此地寻欢作乐,当心我不留情面,陈琳便是诸位的前车之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