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百姓家生子,最大的原因是手停口停,待自己老了,干不动了,需要有壮年劳动力供养自己。
简称有养儿防老。
可他们这种有钱人家,并没有这层顾虑。
但理性和情感又时常会较量,
理性提醒这是纯纯的亏本生意,谁敢扎身进去,就是最豪奢的赌徒。
情感又抑制不住地渴望,想要一个和自己血脉共通的生命。
“很可笑吧?既要也要。”周秋声音里充满苦涩,“虽然我能安慰自己,芸芸众生皆是如此。”
“可越是如此,我越是无法释怀。”
“倘若我的性格不是如此平庸,而是极端一点,或许我就能觉醒。”
“可我明明这么努力,却既无法反抗婚姻,也无法得到孩子。”
像他们这样的家族,无论男女的婚姻,都是要用来买卖的。
可以婚后各玩各的。
但必须在人前装恩爱夫妻,有婚生子,最好是两个,确保一个号废了还有另一个,全废了再另说。
剩下的私生子女,那就无所谓了。
周秋从小就见叔伯兄弟们花天酒地;
母亲、婶娘、姑姑们等大多数人,都有学有样,将孩子丢给仆人照顾,自己只顾风流快活,左拥右抱,乐得潇洒。
她却对这貌合神离的婚姻,充满厌倦,一想到自己未来就是过这样的生活,简直没意思透了。
但看见小姨、堂姐等人深情的下场,自然也不会信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瞎话。
周秋本以为,一直用力往上爬,爬到一家之主的位置上,就可以挣扎着走出第三条路,逃离这样的宿命。
谁知却迎来了大王的赐婚。
祁寒品出了几分异样。
虽然周秋有所隐藏,可他已经从对方的言行举止,字里行间判断出来,周秋绝不止是区区一个商队管事。
她很可能是周家的大当家,乃至商号的主事之一。
周家又是西秦王族的钱袋子,涉及到诸多秘事,一家之主理应由修行者担任。
若是自家不出,就由西秦王指派一个。
可如今周秋既不是修行者,又是大当家,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周家,本就与当代西秦王有血缘关系,比如父系或者母系中分出去的庶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