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费无极带着普安、武连离开京兆府后,便马不停蹄赶往西宁州,见了那吐蕃法王,果然还是当年模样,不过他头发很长,身穿白色长袍,不是在东京打擂时候的装扮,一脸和善之色,不似初见那般凶险。
费无极近前见礼道:“法王别来无恙,多年不见,可好?”吐蕃法王拱手笑道:“好几年没见面了,别来无恙。”费无极道:“当年我们都齐聚东京,缘分使然。”
吐蕃法王笑道:“没想到,你们师父驾鹤西去了,如今你们做了掌门人,还收了徒弟?一个个年轻气盛,就是不知道,可有长进?”
普安、武连听阿长提及当年东京打擂盛况,故而听说过吐蕃法王,今日一见,便齐声道:“没想到,吐蕃法王气度不凡。”
吐蕃法王道:“那还用说,此番带你们走进吐蕃,并非大宋天子的面子。”
普安纳闷道:“那是为何?”
吐蕃法王道:“想让你们到我吐蕃诸部走一遭,回到中原,也好告诉大宋子民,我吐蕃不容易。”
武连冷笑道:“天下人间,黎民百姓哪有容易的。”费无极道:“不错,在衣食住行上,帝王将相容易,黎民百姓不容易。而在人间烟火气上,黎民百姓容易,帝王将相不容易。”
吐蕃法王点了点头,叹道:“当年就听说你们终南山上的人,皆是口若悬河,没想到,今日果然不假。一个个头头是道,犹如唇枪舌剑。”
武连道:“法王抬爱,愧不敢当。”普安道:“我们如今不在终南山。”吐蕃法王笑道:“你们在何处?莫非在天宫做神仙不成?”费无极道:“我等在成都府青城山。”
吐蕃法王惊道:“果然如此?”费无极道:“那还有假。”吐蕃法王道:“老夫酷爱成都府,多次抵达,也听说过青城山的名头,只是无缘相见。”费无极道:“那便颇为遗憾。”
武连道:“不错,青城山有个名号。”普安笑道:“正所谓‘天下青城幽。’”吐蕃法王摇摇头,纠正道:“此言差矣,乃是‘青城天下幽’你们瞒不过我,我时常行走江湖,对大宋各大门派,不敢说了如指掌,也算略知一二。”伸出手指头,比划开来。
费无极笑道:“好,法王所言极是,佩服佩服。”武连道:“有什么可佩服的,我以为这‘幽’字不可乱用。”
吐蕃法王愣了愣,冷笑道:“素闻中原人最会装神弄鬼,神秘兮兮。咬文嚼字,老夫最是深恶痛绝。”
费无极见这厮欺辱爱徒,便针锋相对道:“要说装神弄鬼,中原人可比不过你吐蕃。”眼看二人针尖对麦芒,普安笑道:“法王切莫生气,师父也不必如此。都怪武连,太过孩子气。”
武连白了一眼普安,冷笑道:“都怪我,是不假。你又胡说八道,便恶心透顶。”吐蕃法王好奇道:“这‘幽’字为何不可乱用?”武连道:“岂不闻幽冥界之说?”吐蕃法王时常为人做法事,对此深信不疑,便点了点头,默然不语。
见吐蕃法王闷闷不乐,费无极道:“吐蕃自大唐而来,也算不同凡响。”吐蕃法王道:“此话怎讲?”武连道:“大唐文成公主便有吐蕃,如今我大宋还有吐蕃,可见你吐蕃,乃是亘古不变。”
普安见吐蕃法王洋洋得意,便道:“可惜,松赞干布成为历史。如今不知吐蕃做何感想?毕竟眼下的吐蕃,今非昔比。”
吐蕃法王瞪了一眼,冷笑道:“强比你大宋,名曰大宋,可是大在何处?那大辽才称之为大。你大宋,不过占据黄河与长江,西域和幽云十六州皆不在大宋掌握,我看你中原人也不过如此。有什么值得炫耀呢?汉唐不再,你宋朝岂不羞愧难当?”普安和武连灰头土脸,无言以对。
费无极道:“这话可是法王在大宋天子跟前说过?”吐蕃法王一怔,叹道:“那倒没有,本王自然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费无极道:“如今三分天下。你吐蕃是排不上的。”
吐蕃法王笑道:“大辽与大宋自然当仁不让。这三足鼎立的第三个,恐怕未必是西夏。”费无极道:“不是西夏,莫非是吐蕃?”吐蕃法王道:“我看金国要替代大辽了。大理、高丽自然不值一提。”费无极道:“金国的完颜阿骨打的确不容小觑,不过鹿死谁手,还不好说。”
武连道:“如今我大宋愿与吐蕃友好相处。”普安道:“毕竟西夏强大后,对吐蕃未必是一件好事。”吐蕃法王笑道:“那是自然,大辽与金国的战火纷飞,本王早听说过了。乾顺这厮的狼子野心,不容小觑。”
费无极道:“好,回到东京,我等自会美言几句。让大宋对吐蕃以礼相待。”听了这话,吐蕃法王喜上眉梢,顿时拱手一笑,不觉千恩万谢。
众人谈笑风生之际,跟着吐蕃法王又抵达青海,但见漫山遍野的金黄色油菜花,扑面而来。湖水天蓝色,令人神游物外。日月山和青海并不遥远。
来不及欣赏美景,费无极便与普安和武连装了日月山的石头在木盒,取了青海的湖水在葫芦里,这第一件和第二件完成的很是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