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京兆府,种师道和尹氏见三人神色紧张,便问缘由。众人得知也忧心忡忡。一个个长吁短叹,都为辽国的覆灭,感慨万千,但也期盼幽云十六州早日回归大宋,一时间百感交集,无以言表。
种雪将茶水递到张明远跟前,笑道:“明远哥哥,你此去西夏,为何不告诉无极哥哥。我可知道,你们历来都是形影不离,结伴行走江湖。如若你一人前往,恐怕形单影只,孤单寂寞了。”
余下听了这话,一脸不悦,叹道:“姐姐有所不知,我们从青城山回来不久,不好再打扰师叔他们,再说路途遥远,不忍心让他们长途跋涉。再说了,我们是两个山头,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总不能一直黏黏糊糊的。分开一段时间,也在所难免。”
子午心中不快,却笑容满面道:“放心好了,师父有我们两个陪伴,路上有说有笑,怎会孤单寂寞。只要师父不嫌我们废话太多就不错了。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行走江湖,虽说不是什么老江湖,可也习以为常。”
张明远见种雪看向自己,只好笑道:“雪儿妹妹在等我说话,看来两个小子说的不太好。那我说说看。行走江湖这件事,好比行军打仗和考取功名,事不同理同。总要单打独斗,这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毕竟无极都另立山头了,他是掌门人,今非昔比。如若什么事都劳烦他,且不说他怎么想,我也觉得不合时宜。亲兄弟也不可能每日都在一起,咱们好比各自成家立业了,也各有自己的路要走。如能在一起齐心协力自然很好,如不能,也不必强求。”
姚月道:“你们就不怕无极得知,怪你们隐瞒不报么?我可是素知他油嘴滑舌,最爱出风头了。”
张明远尴尬一笑,欲言又止,子午和余下见张明远一脸难色,就齐声道:“不怕,只要没人说,师叔他怎会知道?”
种师道捋了捋胡须,叹道:“如今童贯在雄州坐镇,那收复幽云十六州之事,便是骑虎难下。两次落败,女真人见了必会耻笑。如今完颜阿骨打夺取了幽州城,童贯就功亏一篑了。”
张明远道:“干爹所言极是,故而皇上很着急,便想方设法要了解此事。皇上想劝降收纳天祚帝,意在牵制女真人。这件事,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种容冷笑道:“这就是白日做梦,皇上真可笑。”种浩紧锁眉头,叹了口气,气道:“如此,便是自取其祸。如若完颜阿骨打得知,如何是好?”
种溪喝了口茶水,站起身来,叫道:“皇上居然要西夏帮忙,看来云儿与我必要走一遭了。”看向嵬名白云。
嵬名白云点头道:“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我回去省亲还说得过去,再去麻烦父王,恐怕不合适。何况明远先生与夏王又不是没见过面,当年你们有说有笑,不是如胶似漆嘛,还用得着我?再说了,如今父王说话也没什么份量了,他为此有病在身。”众人瞠目结舌。
尹氏瞅了一眼种溪,叮嘱道:“溪儿,到了兴庆府,替为娘探望你岳父,为娘知道你一心一意想去东京图画院。但此番到西夏,也算陪着白云回家探亲,你乖乖听话可好?”种溪点点头,微微一笑。
张明远一怔,笑道:“这话在理,你们想回兴庆府就回,不想回,我们不勉强。至于去打扰嵬名安惠太师,自然是再做计较了。我自会直接去找乾顺帝,顺便探望西夏太师。”嵬名白云微微一笑。
种溪道:“我可是对贺兰山念念不忘,如若不乘此机会走一遭,就怕后悔莫及。贺兰山等着我,我不可辜负。如若辜负,我怕贺兰山的云朵,飘到京兆府,把云儿妹妹带回去。”一语落地,众人笑出声来。
种师道,捋了捋胡须,缓缓道:“明远,这件事,实在吃力不讨好。见了乾顺,乾顺如若得知,我看他也笑话我大宋异想天开。天祚帝就算想到大宋来,他手下未必会心甘情愿。天祚帝如今说话如若能管用,耶律淳就不会做辽国圣主。天大的笑话。还有,耶律大石也是自有主张。”此言一出,众人默然。
当夜在荷花池,种师道与张明远二人秉烛长谈。三人回想历历往事,都感慨万千,这形势危急,急转直下,虽说幽州城破,可女真人却如日冲天,一个个不得不担惊受怕开来。
种师道叹道:“明远,事到如今,你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路上多加小心。乾顺恐怕今非昔比,他不会再像当年横山一战后那样胆小怕事了。毕竟天下变幻莫测,世事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