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落雁冷笑一声,道:“你总不能天天和她待在一起,就算我今天不杀她,等回到宗门我总会随便找个机会杀她。”
柳轻烟知道这宁落雁所言非虚,她从清锋身后走出,一下子面向宁落雁跪倒。
“宁师叔,”柳轻烟道,“弟子保证一定不会将这墓中的事讲与别人,请师叔开恩,放弟子一马。”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宁落雁道。
柳轻烟见宁落雁一副不杀了自己不罢休的样子,再加上自己与清锋之间也没甚交情。她知道,想要活命只能靠自己,别人谁也靠不住。
柳轻烟将自己剩下的那只手抬到嘴边,运转《玉真经》,紧接着她伸出舌头,用自己的五根手指掐住。《玉真经》加速运转,五指一用力竟是将舌头直接掐断。
她将那截舌头扔到宁落雁的脚下,嘴里顷刻间积满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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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轻烟直直地看着宁落雁,那眼神好像是在说,我已经不能再说话了,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在场众人,即使是宁落雁在内,都被柳轻烟这一举动惊呆了。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娇柔无比的女孩做起事来竟是如此决绝,若非天资不够,这种人将来定是前途无量。
宁落雁看着脚边那截舌头,眉头一抖,道:“你只要发个誓,表明一下决心就好了,何必做到这种地步。”说罢,伸手一挥,扔出一粒药丸,如打发要饭的一般扔给柳轻烟。
柳轻烟接过,嘴巴张开似要说谢,那口腔里积满的血一下子涌出,她的整个下巴、脖子、胸口上的衣服都被染成了红色。
饶是残忍如宁落雁,也是忍不住转过了身,不再去看她。
柳轻烟弯下了腰,像是要给宁落雁磕头谢恩,清锋再也看不下去,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让她的腰直起。
他虽然不喜欢她,甚至之前隐隐有些厌恶,但现在他的心中只有敬意。他知道,柳轻烟一直以来都是靠着自己一步步走到现在。她没有朋友,就连师尊都从不正眼看她,把她当成泄愤的工具,好像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要欺负她一下。她不过是一个有点心机的普通人,她不该是这个下场,先是被虐待,然后丢了贞洁,紧接着没了一只手,如今连舌头都留不住。
清锋夺过柳轻烟手中的药丸,直接撇到宁落雁的脸上。宁落雁脸上有些挂不住,却是敢怒不敢言。
“用‘玉棺诀’给她治好。”清锋命令道。
“凭什么?”宁落雁反问。
“凭你的命在我手里。”清锋冷冷道。
宁落雁知道不能过于激怒他,她弯下腰想去捡那舌头,可是见其血刺呼啦觉得很是恶心。
李矜之看出宁落雁的犹豫,她直接将那截舌头捡起,问道:“宁师叔,接下来怎么做?”
宁落雁道:“放回她的嘴里。”
李矜之将舌头拿到柳轻烟面前,温柔道:“柳师妹,你把嘴巴张开一下,可能会有些疼,你忍着一点。”
柳轻烟慢慢张开嘴,血液一点点淌出。李矜之皱了皱眉,不敢直视眼前的残忍血状。她硬着头皮,将那截舌头对准了柳轻烟的舌根。她的动作很轻,尽量不去碰疼柳轻烟。
“柳师妹,”李矜之道,“你的头和嘴巴一动都不要动,然后你要慢慢地接过……接过你的舌头,明白吗?”
柳轻烟眨眨眼,示意明白。李矜之点点头,柳轻烟慢慢抬起自己的手,将自己的舌头接了过来。
她捏着自己的舌头,却感觉不到它的存在,而口中那空荡的感觉,却又无法填满。
李矜之后退了几步,宁落雁用“玉棺诀”将柳轻烟裹起,柳轻烟在那棺中留下了泪。
她既不是因为疼,也不是因为清锋帮她而感动,同样没有为舌头即将治好而欣喜。她的泪水来源于屈辱,屈辱地自残,屈辱地接受别人的治疗,她无助得像是海面上的一块浮木,没人可以依靠,同样也成为不了别人的依靠。
她的舌头被接上了,但她的尊严更空了。宁落雁的身影烙印在她的眼中,她像是开头受尽屈辱的故事主人公,总有一天会一雪前耻。
她觉得自己拿的是角儿的唱本,她决定要把以后的每一出戏都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