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还未亮,韩穆薇就出了厢房,见驻足在院中的一袭红衣,便笑着上前来:“大师兄,我们走吧。”
沐尧点首,二人走出农家小院,后飞掠腾空至海面,一头扎进海里。他们刚走,金琛就拉着颜汐去他家:“你放心,有我在那两个小家伙的修为和战力一定会突飞猛进。”
谁他娘在生死关头,不是拼命搏杀的?一拼命,这战力、修为不就噌噌地往上长吗?反正他只管将那些海兽招过来,至于接下来无论是妖兽还是人族,都只能凭本事活了。
颜汐跟着金琛游向了深海,耳边就没个安静的时候,这笨鱼是憋了多久,话怎么这么多?
韩穆薇和沐尧入海不过十息,便嗅到了一股腥味,二人不等海兽抵近就先迎了上去,顿时海水就开始激烈涌动,瞬间血腥味四散。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转眼间十年过去了,这天风和日丽,海风习习,一片晴好。只是刚过午时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横生黑云,急速朝着小岛聚集,不过半个时辰小岛上空就已黑云层层,且还伴着声声雷鸣。
小岛上的一处沙丘上直挺挺地竖立着一颗等人身,椭圆形的泥蛋,离泥蛋千丈远的地方矗立着三人。
颜汐看着天上越压越低的黑云,耳边尽是劈里啪啦的雷电声,心中不免有些担心:“真的不需要布防御阵吗?”
虽然这十年来,小薇儿日日入海拼杀,闹得这片海域的低阶海妖看见她就逃,但海妖是海妖,雷劫是雷劫,二者真不能比。
“汐汐,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龙眼大汉是一脸的无所谓:“我渡雷劫的时候,就从来没借助过外物,”当然了那些外物给他,他也不想费脑子去使。
颜汐不雅地翻了个白眼:“你是鱼,皮粗肉糙的当然不怕雷劈,再说了雷劫不劈得你皮开肉绽,你怎么提炼血脉,鲤跃龙门?”
这话说的就好似她自个不是头鱼一样?不过金琛也就只敢在心里嘀咕两句,谁让他没本事,哄了娇娇十年,还没把她哄上他的龙榻。他摸了摸鼻子,瞥向背手而立的红衣服,用手肘拐了拐他:“你怎么不说话?”
“她会成功渡过金丹雷劫,”沐尧很肯定,陪她走了十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有多努力:“无需外物。”
此时坐在泥壳中的韩穆薇面目沉静,其丹田底部的灵液似一片汪洋大海,而龙战戟就像那定海神针一样稳稳地树立在海中央。
韩穆薇引导着精纯浑厚的灵力来到泥丸宫,卷走了存在那里的最后一颗黄绿丸。后直接用灵力包裹着黄绿丸进入经脉。
紫色的雷力瞬间击向经脉,与此同时昏黄色和白玉色的灵力迅速滋养被雷力击打锤炼过的经脉,而经脉也越来越宽,颜色越来越瓷白。一个大周天、两个大周天,很快那颗黄绿丸就被消弭掉了。
一个来自远方的声音在韩穆薇的神府之中炸开,如古钟一般厚重低沉:“何为道?”
韩穆薇脑中回放着自她出生以来的种种,懵懵懂懂,吃喝拉撒,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等等,到今天结金丹,她走过很多路,有弯路、有捷径,也经历过、遇见过很多事,有好事、有坏事,有顺心的,也有不顺心的,那她是怎么应对的,她的道是什么?
“吾之道在足下,亦在心中。”顺应本心、本性,就是她的道,于己无愧,与人无疚,方得心安长乐。
一问方休,二问再起:“情为何物?”
提到情,韩穆薇的脑中有父母族人,有知己好友,不过这些都是一闪而过,终定于一红衣背影,这十年来的每一天都是他们一起走过,若说无情,那是骗自己,她也不屑;但若论有情,又为时尚早。
“吾之情是两相愿,可入情不可忘我,合则聚不合则散。”
二问后,过了好一会都没声音,就在韩穆薇以为道问已结束时,那熟悉的声音直问:“沐尧于你为何?”
韩穆薇回答得也十分干脆:“亦师亦友,亦是心悦之人。”她心如明镜,照得就是自己。
道问结束的瞬间,泥蛋方圆百里的灵气急涌而至,立时就被一扫而尽。韩穆薇丹田中心渐渐凝结出了一颗昏黄色的种子。
种子一成形,丹田底部的灵液顿时就好像找到了母亲一般,急涌而上,很快种子的外面就凝成了一层昏黄色的壳,且壳越来越厚。
黑云越压越低,隐在云中的雷电更是恼怒非常,几次想要离云而下,击打沙丘上的泥蛋,但每每又因蓄力不足而作罢。
就在韩穆薇丹田中的那层种子壳形成的瞬间,一颗圆溜溜的金丹就凝结成功了,轰的一声,一道紫雷当头劈下,瞬息间泥蛋灰飞烟灭,露出了泥壳中的人。
韩穆薇广袖一挥,尘土尽散,右手一握,龙战戟立时就出现在手中,后仰首望天,眸中没有丝毫惧意。为了这一天她已经努力够了,今天她韩穆薇也要竖劈紫雷,横扫雷霆。
轰……
一道小儿手臂粗的紫雷带着灭世之威从天而降,韩穆薇右脚一跺,提戟腾空,将灵力灌注于双手,持戟迎向那道紫雷,十分利落的竖劈而下,银色的枪/头拦中划破紫雷柱。紫雷立时就消散了。不过空中的黑云再次压低,韩穆薇翻身轻轻着地,迎风而立,持戟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