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第 161 章

沐尧听她这般说,便看向了颜汐:“这里的水和深渊外的水不一样?”

颜汐点首:“的确,深渊下的水是淡水,从这处深渊出现的那天一直到现在都是如此,”说着她便仰首指向在水中游来游去的几条小鱼,“更甚者还有淡水鱼,不过因为水质的问题,海妖、海鱼都很少踏足这里。(看啦又网)”

“我就说不是我大意,”金琛踏空站在水空相接的边缘捞啊捞啊:“这里连个隔绝屏障都没有,头顶地很正常。”

韩穆薇和颜汐闻言均是不由自主地翻了个白眼,后望向沐尧,意味极为分明,真是辛苦他带着这头笨鱼了。

沐尧轻笑摇首,便开始扫视周边,深渊底部并不是很宽广,倒是十分狭长蜿蜒,虽然这里非常昏暗,但却干燥得很,且寸草不生:“我们先找传送阵。”

那处传送阵不能留,万一墨羽门或是税蓝界其他不轨之徒想要祸乱苍渊界,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骄世媛只交代在深渊,”韩穆薇左右瞧了瞧:“但却没说是在底部,我估计她并不知道具体位置,”朝着小九儿招了招手:“你有什么发现啊?”

小九儿立马踏风来到韩穆薇身旁:“姐姐,这里很奇怪,小九儿没有发现阵法的灵力波动,但却感觉到了其他,你看,”说完便撤去了脚底的风,四爪一摊。

韩穆薇看着飘浮着的小九儿,顿时傻眼了,这种现象是磁场不对,她怎么没感觉到?

“感觉不到,那是因为你们不是小九儿,”这时小天菩飞了出来,踏空站在趴着的小九儿身边:“九幽翎猫一族之所以能踏破虚空,展翎胜青鸾,就是在于它们的肉身轻盈与根骨非比寻常的柔韧。”

传说中的轻骨头,这个韩穆薇知道,但她平日里抱着小九儿也不觉得它轻巧呀,这里应该还是磁场的问题,他们感觉不到大概是肉身密度较之小九儿要厚重。

沐尧左手一翻一片雪白的羽毛便出现在掌心,他轻轻一吹,羽毛飞离。韩穆薇一行紧盯着飘荡的羽毛,只见那片羽毛似长了翅膀一般,飘飘浮浮,就是不落地。

“这处深渊突然出现,又没有动静,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吧?”韩穆薇深觉如此。

“估计是,”沐尧指着地上久久不融进土中的那一小滩水:“这里很干燥,按理水应该早就被吸收了,但你们瞧这些水跟土,它们好似在互相排斥,也许没一会水会自动离开地面,”他再次看向顶部的水幕,“回归族群,”对,就是族群,它们好似有生命一般。

“还真被你说着了,”金琛上前蹲下指着已经在慢慢变化的水,它们聚拢成一颗颗微小的珠子,一点一点地离地升腾:“这地方是真的很古怪,”让他不由得想到了灵境里的一些大能遗址,但苍渊界只是个小千世界,真的会有仙人遗址吗?

韩穆薇凝眉看着那些飘浮在空中的小水珠:“这些事情一时半会也想不透,我们还是一边找传送阵一边参悟。”

“好,”沐尧抱起趴伏在空中已经开始打瞌睡的小九儿:“在这做个记号,我们也不要分头行事,左为上,先往左去。”

小天菩闻言随手扔了一颗种子在地上,那种子一沾地就破壳生根发芽,不过十息一株绿意央然的凡草便这么突兀地傲然树立在光秃的地面上:“走吧,”它满意地看了一眼小草,这世上就没有比绿色更亮眼的存在了。

韩穆薇对小天菩的审美早已习惯,在见到金琛撇嘴时,便不由得笑了。

沐尧和金琛领头,韩穆薇和颜汐随后,朝着左边去了,深渊下又恢复了平静。

深渊外的骄皇宫还很热闹,骄牡荨当着众鲛人的面亲手拔掉了骄世媛的两颗獠牙,后动用血脉召唤,剥离了骄世媛体内的一缕鲛皇族血脉。

而在皇族血脉被剥离的瞬间,骄世媛肉身的生机迅速抽离,一头漂亮的发开始脱落,皮肤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衰老,如蜘蛛网似的皱纹爬满了她的全身,可即便这样,骄牡荨依旧是怒火难消。

“本皇真想把你送给那头九幽翎猫,”要不是因为父皇,她也许会这样做:“说父皇不关心你无视你?你大概忘了你引以为傲的异火是父皇助你收服的,为了这,他连失九十九片金鳞。”

骄世媛瘫在地上,骄牡荨的话像针尖一样戳着她的心,她不是忘了,而是被嫉妒蒙了双眼和心智:“我……我之所以会以异火……为傲,就就是因为那是父皇助我收服的。”

曾经无数个空冷孤独的夜晚,她都是盯着指上的火苗渡过的,她告诉自己她是父皇的女儿,是父皇的公主,可每每看到骄牡荨,所有的信念都变成了笑话。

“姐姐,”骄世媛勉力抬首望向骄牡荨的那条金尾:“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是你?”如果她一出壳就是金尾,父皇会不会像爱护姐姐一样对待她?

“骄世媛,你真蠢,”骄牡荨有些替父皇不值,传音道:“你还记得父皇传予你我的那套龙族锻体之法吗?”见她一脸莫名的样子,不禁嗤笑,“那套功法可以提纯血脉,父皇早就给你安排好了一切。”

骄世媛很是惊愕,两爪不自觉地抠进地面的岩石中,难道所有的一切真的只是她以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骄牡荨说的那套功法她知道,而且她还晓得一直以来骄牡荨都在修炼那套功法,可她却早早放弃了,所以一开始就是个错吗?

“如果你按着那套锻体之法修炼,在成年蜕皮之时,就会发现你的半金尾在向金尾蜕变,而想要成全金尾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当然前提是你得吃得了那个苦才行。”

“哈哈……,”骄世媛泣血大笑,深蓝色的泪珠滚落眼眶便凝结成珠:“原来他是爱我的,他是欢喜我的,”那一直以来自己所做的一切又为了什么?

大笑之后,骄世媛含泪凝视着骄牡荨:“姐姐,我这一生都在给你找麻烦,临了了妹妹便让你顺心一回,”话音一落,她抬手拼尽最后一丝力道击向自己的天灵盖,“到到了上界,就就跟父皇说我我战死了,”她已无颜面对自己的过去,面对她敬爱的父皇。

骄牡荨转身闭上双目,两滴金色的泪珠滚落眼眶:“不患寡而患不均,为何只看表面呢?”

她一出壳,父皇就将他的皇冠取下戴在她的头上,问她重不重?

刚出壳的她还十分娇弱,被皇冠压得喘不过气,眼泪都下来了。可父皇让她把眼泪逼回去,极其严肃地跟懵懂无知的她说,“你是鲛人谷的皇,没有哭的权利。”

因为是鲛人皇,她完成了所有自己不想做,但又不得不做的事,无论多艰苦,她都撑了下来。就说那套龙族锻体之法,鲛人怎可与强悍的龙族相提并论?修炼的过程极为痛苦,骄世媛有放弃的权利,但她没有。

天生金尾,她引以为傲,但又深受其困。年少轻狂时,她也羡慕过骄世媛,想过要挣脱既定的命运,但每每刚动心思就被父皇扔进了深海历练。

“恭喜女皇,”银发银尾的娇欣掩不住面上的欢喜,急急赶来,跪伏在地:“谷中又有金尾殿下出世。”

她不来,骄牡荨也要去寻她,转身看向俯首作臣的娇欣,笑道:“本皇该恭喜你,”骄世媛的帐算完了,现在该轮到她了,“你说本皇该拿你如何?”

娇欣早就看到已经没了气息的骄世媛,今日孩子一出壳确定是金尾她就立刻来报,就是为了要告知众鲛她是金尾的生母,可现在看来骄牡荨早就没打算与她好过。

“你以为渔人之利是那么好得的?”骄牡荨走上前去,伸出右手一把掐住娇欣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这次的事你参与多少,应该不用本皇明说吧?”

“陛下,”虽然知道内情的鲛已经都死了,但娇欣却不敢因死无对证就矢口否认,她也是今天才知骄牡荨的狠辣丝毫不逊于其父骄明翰:“娇欣知错,还请陛下责罚。”

骄牡荨就知娇欣是个识时务的,左手一挽一把冰蓝色的刀片出现在掌中:“为一己之私搅动同族相争,应受剐鳞之刑,”感知到指下的颤动,便笑问,“你觉得重了?”

“不,陛下言轻了,”娇欣现在只想保着一条命,看着她儿登顶皇位:“娇欣多谢陛下恩泽。”

“那你便自己动手吧,”骄牡荨注视着娇欣好一会,才左手一挥,冰蓝色的刀片就到了其跟前,她收回右手,美眸扫过四周,面目清冷:“你们也都抬首看看吧,”话音一落,众鲛的头颅就被一股力道抬了起来。

垂目看向杵在她下颚处的剐绢刀,娇欣浑身发寒,不自觉地颤抖,但依旧抬起僵硬的胳膊去拿。

“不要害怕,”骄牡荨轻笑着说:“本皇答应你的事还算数。”

闻言,娇欣双目中闪过一丝狠戾,后咬牙闭目一把抓住剐绢刀,直接剐向自己的鳞片,蓝色的血瞬间喷溅而出,才一刀就叫她痛不欲生。接着就是第二刀、第三刀,其身上的银色鳞片片片翻飞,但娇欣始终咬紧牙关不敢痛呼。

一炷香后,娇欣已气若悬丝,剐鳞之刑终于结束了。

骄牡荨对她提不起一丝同情:“你为自己为孩子谋划,作为一个母亲,本皇并不怪你,但谋算要有度,你已经逾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