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几个侍卫的目光被火光吸引一直在眺望远处,田冉悄悄把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他们不要发声,接着又偷偷把手放在胸前,做了个平安的手势。那三个脑袋心领神会,又悄然沉入水底。
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田冉回过头,那个侍卫头领正向他走过来。
“田公子,请跟我来。”那侍卫头领客气说道。他的语气已比刚才恭敬多了。
田冉微微点头,并没有说话。
离开船舷前,田冉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船下的水面。黑暗中,那三个乌黑的脑袋已经悄悄绕到船后,正在寻找这艘船防卫薄弱之处,看来是准备上船了。
田冉不动声色,跟着那侍卫头领进入主舱室。
冯希儿已经背着手站在主舱室中央,她重新换上了一套黑色短装,那套田冉以前经常见到冯希儿穿的中性风格的装扮。
换了装扮的冯希儿还是一样的美貌,只不过她这身装扮与刚才那薄纱舞姬的形象完全判若两人,一个冷若冰霜,一个热情妖娆,角色反差极大。田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又曾紧挨在一起,骤然之间也会认不出这两人原来就是同一人。
田冉当然还是微笑地看着冯希儿,但冯希儿此刻却目无表情,神情冷漠,不但一个字也没说,神情之中似乎都不认识田冉这个人。她又回到了那个冷若冰霜的无影卫执剑人的身份。见到田冉进来,她转过身,挥手做了个“跟上来的手势”,就一声不响地走在前面。
人和人之间有时只不过隔了一会,却就像隔了一个世纪。刚才还热情似火,转眼间就已经像个陌生人。幸好田冉知道这是冯希儿故意装出的冷漠,但他脸上还是露出失望的眼神。这种失望却不是装出来的。
田冉跟着冯希儿进到后面一个舱室,这里是个客厅,舱室不大,但装修更加精致,所有物件的奢华无不用到极致,置身其间如同来到一个富丽堂皇的皇家行宫。
房间没有其他人,田冉跟冯希儿两人并肩站着,冯希儿没有动,田冉的身子也没有动,虽然身子没有动,但田冉还是转动脑袋悄悄打量这个房间。
冯希儿偷偷拉过田冉的手狠狠掐了一下,还责备似的朝他瞪了一眼,眼神很是严厉,但里面更有不希望田冉出错的关爱。她这是在示意田冉,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要轻举妄动。
田冉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变成苦笑,又转成微笑。冯希儿没有再去看田冉,但她眼里似乎也有了一丝笑意。冯希儿现在这个样子仿佛就是带着情郎去给父母过目,心里既欣喜又有些不安,担心自己的情郎搞砸了。
里屋的门开了,两个黑衣侍卫率先走了出来,他们手按剑柄,肃然站立在一张茶案边,紧接着一个身着黑袍,脸上满是刀疤,既神秘又瘦削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走进了这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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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边走边用余光扫视着田冉。所经之处,那人身上的黑袍带出一股肃杀的气流,让这个房间忽然变得阴冷起来。他脸上毫无表情,冷冷坐在田冉对面的茶案上。
冯希儿双手抱拳,脆声道:“见过师傅。”
季无名脸上的刀疤飞快动了一下,眼睛看着冯希儿似有责备之意,似乎是不希望在外人面前那么快暴露自己的身份。
平常这种情况,冯希儿本不必说话的,她只需站在边上等候季无名的指令即可。可冯希儿这次似乎是有意无意想让田冉知道要见的人是谁。
田冉是第一次见到这个黑袍刀疤的瘦削之人,但即便冯希儿没有暗中提示,他也猜得到这人就是冯希儿的师傅,也就是无影卫指挥使的季无名。
田冉有很多次设想过会在什么情况下见到季无名,但没有一次是现在这种情况,跟着冯希儿就像来见家长一样,这种感觉让田冉有些怪异。
季无名身上那股阴冷肃杀之气不论何时都让人不寒而栗,即便季无名就是一个普通家长,他身上也有种随时能够致人死地的强大气场。
某种意义上,季无名还是平城的二把手,地位仅次于平城王冯玄。田冉不觉得季无名是专门来见他的。季无名要见他,在平城就可以随时召见。季无名在这里出现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而这个事情与田冉有关,这也是他被掳到这里的原因。
季无名本来为安全起见,想要田冉的命,如果不是冯希儿表示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