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庚在剑阁并没有遇到阻截,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过了关卡,这不是说王家四煞放弃了计划,实在是黄庚已经泯然众人了,在一群灰扑扑的山民面前找不出来。而到了关口的时候,王家的人虽然已经认出来了,但是没有失心疯的人怎么会当着官军的面杀人,只能目视着他出关,然后通知关外的埋伏,一起在关外杀掉黄庚。
黄庚凭借着第六感,已经感知到黑暗处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一直盯着自己,如芒在背,但是已经走到了这里还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心里期盼着那只是一种错觉,虽然自己都不相信。
走出剑阁,外边是陡峭的山路,虽然多日来已经习惯了翻山越岭,黄庚仍然觉得气喘吁吁的,果然人力有时而穷。坐在路边,黄庚取出水囊来,缓缓的饮水,这是这一次长途跋涉的经验,无论多么干渴,喝水也不能急,一定要小口缓缓地饮下,这样才能保证胃肠不会被刺激受伤,也不会咳嗽损伤肺部,那种咕嘟咕嘟的喝水,看起来很过瘾的样子,其实背后是以损伤元气为代价的。
就这样,几口水就喝了十来分钟,黄庚平缓了浑身的气息,回复了大半的体力,扶了扶帽子,捏了捏手中的雨伞伞柄,站起身来,去完成最后一段难走的路程。
路程很长,足足走了半个时辰,路程又很短,只走了短短的两里路,就到了尽头,拐角处,四个奇形怪状的家伙出现了,很默契的占住了方位,让黄庚再也没有逃脱的可能。
黄庚深吸一口气,尽量放缓了自己的语气,让自己听起来很平和很无辜,“几位拦住我的去路,要做什么?我只是一个穷人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的。”
“呸!”血煞脾气最为暴躁,忍不住啐了一口,狞笑着走过来,“小子啊,你就不要装傻了,爷们追了你几千里路,今天就不再玩捉迷藏了,老老实实的交出你的密信吧,我一高兴,大发慈悲,留你个全尸。”他说的是心里话,对他来说,能留全尸就是最大的慈悲了,多年来,血煞之名并不是浪得虚名,每一次他动手,那个凶案现场真的就搞得像凶案现场一样,或者说更像车祸现场甚至某些不可名状的东西。
不过他是这么说,黄庚却不是这么想,发慈悲留全尸?呵呵了,他深吸一口气,斜斜地退了一步,这一退,恰巧就让后背顶在了山岩上,免除了被人偷袭的可能。黄庚轻轻迈前一步,双手握住伞柄,脸色苍白但是眼神很坚定,“对不起,在下受人之托,必须完成任务,你们就算是杀了我也不会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的。”
“哈哈哈,我们只要杀了你就完成了任务,谁会在意什么东西。”血煞阴恻恻的说着,猛地一掌拍下,他的手上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副血红色的手套,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极为骇人。他那巨大的手掌五指张开,就像一个大锅盖一样凌空罩下,把黄庚的头顶完全覆盖住,显然就这么一击就可以击碎黄庚的天灵盖。
其余三个人抱着胳膊不声不响的在那里看热闹,他们心里有数,血煞一身十三太保的横练功夫,又学会了魔宗的血手印,那威力非同小可,就算是一块花岗岩也可以一掌击碎,更不要说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青年人了。
就听到嘭的一声巨响,几个人都以为是血煞一掌击碎了黄庚的头颅,谁知道这一幕并没有发生,在这一瞬间,黄庚忽然张开了自己的那把破雨伞,乌油油的油布作顶,蓝瓦瓦的钢铁做支架的一把铁伞,这势在必得的一掌击打在那雨伞的油布上,伞毁人亡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那把破伞的顶篷顽强的挡住了血煞势在必得的一击,整个雨伞连晃都没有晃一下,只是油布轻微的抖一下马上恢复正常,而血煞则被反冲的力量弹了出去,身体失去平衡,登登登后退好几步,险些站立不稳一跤摔倒在地上。
几个人简直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怎么可能,血煞王志丹号称开碑裂石的一掌会被一把不起眼的油布伞给弹开了,这太出格了。
几个人望向黄庚,只见他苍白的脸色依旧,仿佛自己也不相信,甚至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血煞哇哇大叫的跳了起来,大吼着再次扑了过来,一边前冲一边叫着,“兄弟们,这小子有妖法,一起上。”
而这时候的黄庚身子忽然挺直了一点点,脸色依旧苍白,但是手中紧握着的铁伞就仿佛发生了什么改变,以至于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不一样的状态了,他缓缓的从伞柄中抽出了一把宝剑,一把乌油油的两尺多长的狭剑,他右手持剑左手持伞,站在那里如同山峰一样挺立。
“你你你,你是风雨夜归人?”黑煞从牙缝里吐出了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