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将军现在没必要和这家伙翻脸,虽然你比他官阶高好几级,但是他是文官,还是地方官,你和他互不统属,也不能去杀了他,甚至不能打他骂他,否则这件事牵一发动全身,就变成朝堂里的海啸了。就让他作威作福吧,我们只要回程的文书,只要他不在账目上做文章,一切就随他去,自有高允大人处理这些杂鱼。”杨小瓜很温和的劝慰。
“嗯,就听公子的。”铁鹰豁然开朗,虽然仍是不爽,但是也不再郁闷,就吩咐手下:“朝廷有规矩,外兵不被邀请就不能进城,这也是应有之义,不用愤愤不平,好好安排交接就是了,告诉军需官,盯紧了那些接收物资的,要是他们敢在数量上做文章,就斩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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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蹈一拳打到棉花上,也是很惊讶,他知道铁鹰脾气不好,所以算定对方会大闹一场,甚至带兵回去,这样自己就可以大做文章,说运输太晚了,什么缺斤短两了之类的,反正只要一打架,就可以泼脏水,朝廷上一开始骂战,自己就可以继续克扣前方的物资了,克扣久了军心涣散,耶律豹本来人就少,不闹个兵败身死也会被人家破城,朝廷追究了也是个死罪,到时候自己的谋划也会被上面知道,封赏是少不了的,说不定能继任刺史也说不定。
然而今天,铁鹰不知道吃了什么药,竟然没发作忍下来了,弄得淳于蹈很是有力气没地方使。于是决定火上浇油,再试试,用鞭子指着铁鹰说,“铁鹰,你可知道运粮失期是大罪?本官定会上奏朝廷,弹劾你玩忽职守,违抗军令之罪!”
“淳于大人,本将军四品,你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小吏,本将如何做事不需你这个蕞尔小吏置喙,本将军的军令只有运输到恒道城,并没有期限一说,所以是不是误期了不用你废话,快点接收物资,把账目算清楚了,不要啰哩啰嗦,本将军还等着回去交差呢。”铁鹰很不耐烦的一番话把淳于蹈差点噎死,他没看见文书,想当然的以为上边有期限,哪知道拓跋晃为了防止被敌兵打劫,早就留了余地,毕竟铁鹰是自己的人,只有傻疯了才用条条框框对付自己人。
“哼,好,你等着,本官一定弹劾你这个无法无天的粗胚!”淳于蹈气哼哼的回城去了。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铁鹰和众家士兵忍不住哈哈哈大笑。
物资的接收和账目的核对进程很慢,淳于蹈吩咐手下的主簿们故意压低秤量,挑剔质量,但是这套把戏对付升斗小民可以,对付全副武装的丘八们,那就是自寻死路,被铁鹰找个理由砍了了几名小吏,然后还去抄了家,把试图克扣数量的家伙全部财产拿走,子女送去前线当炮灰,虽然是奉命行事,但是小吏谁会在乎,也没有官员出来给他们说话,自然就死了白死。
这样杀了几个,其他人就灰心了,没有再敢出来乍刺的,进度立刻就变快了,只一两个时辰就完了,剩下的就是郡守盖印,淳于蹈是个官僚,可以让别人替他背锅,让他自己有担当的出来拖延却是不肯的,只能咬着后槽牙盖了印,让铁鹰回去复命。
铁鹰收了回文,不再废话,收拾人马和杨小瓜启程回天水。去的时候满载货物,逆水行舟,速度自然是极慢的,现在回程,顺风顺水,轻舟而回,速度如烟。
走在路上,铁鹰收起那副愤愤不平的样子,笑嘻嘻的问杨小瓜:“杨公子,你说这位淳于城守会不会对我们做什么文章?”
“这个家伙只是个官僚,没有什么担当,做事情只会推诿捣乱,真的什么厉害手段其实是没有的。听说这个家伙这些天克扣前方的物资,虽然没有让耶律豹打败仗,但是也对军心影响极大,幸亏是守城战,如果是野战的话,那就真的要败亡了。”
“这个家伙会不会内外勾结吐谷浑人?如果他开门揖盗,那耶律豹就变成孤城了?”铁鹰很担心。
“这个不会的,他不蠢,内外勾结的目的是扩大地盘,引狼入室是入别人的室,恒道城已经被他占据了,哪能白白交给吐谷浑?不是说姓慕容就是一家人,大家不过是貌合神离罢了,都是为了拿好处的。”杨小瓜一针见血。
“公子这么说,末将就放心了,我不懂政治,只懂得打仗的时候如果伙伴把后背卖给敌人,自己会有多惨,想到这里,真恨不得把那家伙一刀斩杀。”铁鹰说着忽然怒气盈胸。
“你放心吧,这个道理你家太子更明白,别忘了这些人出卖的是他的江山。你说说看,你家太子爷会放任这些蛀虫吗?”杨小瓜安慰他。
“对啊,公子真的好厉害,一下子就说到点子上了,这样我们就真的安心了。”铁鹰一脸释然。
两个人说说笑笑,路上走得飞快,不一日就到了天水城,大家给士兵们放了假,几个主将就去刺史府找太子拓跋晃复命。
拓跋晃很忙,虽然以前监国过,但是那都是交给三省六部去处理,自己只要当个橡皮图章就可以了,现在不一样,虽然不用每件事亲力亲为,但是也要了解个大概,能够拍板定夺。
这才分别了十几天,拓跋晃就变了一副模样,脸上的黝黑不见了,皮肤变回了白皙,但是由于殚精竭虑,眉宇间已经有了十三岁少年不该有的沟壑。看见他们进来,拓跋晃笑了一下,似乎是高兴又似乎是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