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拉锯的时间越长,北魏的士气越低落,士兵疲惫不堪,虽然说死亡率有限,可活下来的人一个个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双目空洞,一点生存的意思也没有了。长孙颓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不但鞭打士卒,甚至还借口怯战不前斩杀了好几个汉军的将领,甚至有一次连南宫博宇的亲卫都被他找借口鞭打了十几下,弄得全营怨声载道,宗爱已经打了无数的小报告给洛阳的皇帝拓跋焘了,若果不是长孙家的实力实在是强大,有长孙翰和长孙道生几个异姓王说和,恐怕早就把他撤换掉了,也是因为拓跋俊和哥哥拓跋焘明争暗斗太多,皇帝实在找不到第三个人来取代这两个人,这才留着他们在这里不死不活的坚持着,拓跋俊也曾经多次申请撤军修整,但是死了儿子的长孙颓誓死不退,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拓跋俊也就悻悻离开,去渤海郡钓鱼去了。
走了拓跋俊,长孙颓就彻底一手遮天了,他一边疯狂加强进攻,不但用人命来填,还动用了大批的投石车和弩车对战壕里边的双方进行无差别打击,一开始打了个冷不防,双方都死了不少人,可是,那也就是这一个小时的事情,恼羞成怒的垣护之马上还以颜色,一口气调来了一百辆小型投石车和三十辆巨型投石车,一顿猛砸,彻底把长孙颓的器械砸烂烧毁,然后再接再厉,彻底割断了长孙颓的前军与中军的联系,然后一鼓作气,把所有进入壕沟的敌方士兵全部斩杀或者抓捕,彻底把长孙颓赶出前营,虽然北魏的前军拼命反抗,仍然无济于事,丢下了五千具尸体仓皇后退,把这十几天的战斗付出全都变成了水。
长孙颓一怒之下又是连斩数将,甚至要杀了汉军的骑都尉萧大临,险些引起士兵鼓噪,这才不得不停下来,至此南宫博宇的冀州军和相州军彻底分开,各自独立扎营互不干扰。
入夜,长孙颓召集了所有长孙家的将领开会,一直装病的长孙地汾也被叫了过来,不过他一向有自知之明,知道不受待见,人微言轻,就很自觉的蹲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听着长孙颓在那里义愤填膺,指责这个骂那个,耳朵都起茧子了,不过早就习惯了,暗中庆幸自己这些天泡病号成功躲过这种折磨,正在那里发呆,忽然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长孙地汾!”很严厉也似乎有期许?
“末将在!”长孙颓一向不喜欢他,所以他的地位也就是个普通的将校,甚至不允许他自称儿子,只能自称末将。
“地汾呀,”这声音一出,长孙地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家伙什么时候会这么温柔的和自己说话了?以往这都是对长孙敦的才有吧,抬头望向老爹那副温和的面容,长孙地汾不可抑制的心情恍惚了一下子,难道他真的良心发现了,承认自己是他的唯一儿子了?但是,这种感动仅仅持续了千分之一秒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暗自提醒自己,“长孙地汾呀,你可千万别上当,这又是要利用你的对亲情的渴望来让你拼命了吧,一定要冷静再冷静。”
“地汾呀,为父想了很久,硬攻是很难打败南朝人了,所以为父这些天一直在麻痹敌人,就是为了今夜,我们要发动突袭,从敌人的后营杀进去。你知道,他们的前边全是壕沟和堡垒,弄得跟刺猬一样,但是后营为了运输物资,那简直是畅通无阻,这么多天以来他们也习惯了我们对前边的攻击,对于我们袭击后边是一点防备也没有,所以,我们只要趁夜用骑兵猛攻,一定可以把他们的后营打烂,甚至攻破中军也不难做到。”
众人听他一顿口沫横飞的白话,简直是五体投地惊若天人,没一个敢于出来反对的,当然了不赞同的人他一个没有叫来,比如南宫博宇肯定不相信他的异想天开,但是他干脆就不问对方的意见,彻底搞一言堂。
“侯爷高见,大帅厉害。。。。。”众人交口称赞,把他夸得简直是周之吕望汉之张良都只能望其项背,诸葛亮只能蹲着数蚂蚁的超级大才,直到他自己都相信了这才停下来。
“嗯嗯,好啦,现在听我安排,大家二更天吃饭,三更天出发,我亲率一万铁骑攻打敌军的东门也就是后门,这是佯攻,而最重要的任务交给长孙地汾,地汾呀,你多年来一直不如墩儿,现在墩儿没了,你要上位就需要立一个大功才行,为父都安排好了,我带着人虚张声势去攻打东门,你带着精锐步卒一万,在东北角门埋伏着,等我们到达东门之后,你就攻其不备,杀进东北门去,步兵走得慢,但是路比骑兵少一半,你在今晚壬时出发,笨鸟先飞,一定可以在我们到达之前来到东北门,有我牵制敌军主力,你一定能畅通无阻的杀进去,斩将夺旗立功就在今日!”话语里充满了蛊惑,就像是一个满级催眠大师在诱惑一只宠物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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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这些话,长孙地汾感觉自己都快凝固了,好狠的心,好毒的计策,一石多鸟,鬼话连篇,世界上哪有用骑兵诱敌,动作迟缓的步兵做奇袭的,这路上一走四五个时辰,只要敌人不是瞎子,能看不见这么老多步兵吗,分明就是用长孙地汾做鱼饵,吸引范晔的注意力,然后他骑兵突击呀,到时候自己的步兵肯定身陷重围,跑都没地方跑,就算跑了,那也是损兵折将,到时候再说自己贻误战机,损失惨重,把自己杀了或者贬了,自己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不是长孙地汾猜忌,这种事情长孙颓绝对做得出来,呵呵,你既然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长孙地汾暗下决心,今天我倒要看看,谁是笑到最后的!
心中想着,脸上则是一脸崇敬和感激,就好像一个吃不上麦芽糖的穷孩子得到一水缸旺仔牛奶一样,连着表忠心,真的是如恒河之水滔滔不绝。
“好啦,地汾,你去安排一下吧,今晚还要出兵。”长孙颓一脸慈祥的吩咐道,然后,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的身体恢复得如何了?应该可以上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