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道:“既是他要上船,你跟来作甚?”
张勇的眼中透着一股沉郁倔强之气,不卑不亢道:“我不愿此生只做个通事。”
林海闻言又问陈耀祖:“货舱上可舒服?船上不比在家,你要不愿回去,只能睡吊床,和伦兄弟一样。”
陈耀祖听他松口,连忙点头道:“那有何难?伦兄弟睡得,我陈耀祖一样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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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笑道:“起来罢,莫要坐在地上撒泼,跟个娘们似的。”
陈耀祖嬉皮笑脸站了起来,冲伦第一挤眉弄眼:“多谢厚情,改日请你喝酒。”
林海板着脸道:“船上不准酗酒,每日都有限量。此外,交出你的火折子,露天甲板以下严禁明火。”
陈耀祖闻言嗒然若丧:“我只在后甲板上吃烟,这火折子就留与我罢。”
林海佯怒道:“不行,要吃烟时来找我,我看着你吃。你二人既要跟随于我,就与伦兄弟一般,算我半个弟子,好生跟我学本事,尤其你陈二官,凡事都要听号令,再耍少爷脾气,先打你二十个孤拐见面。”
陈耀祖得意洋洋道:“正如伦兄弟所言,我陈耀祖识文断字,又会算账,敢问林大哥还要教我什么?”
“你这厮最需学习,先把船规学仔细了。”林海踹了陈耀祖一脚,接着对伦第一道:“你来教他二人背船规,背不下来的,今晚不给饭吃。”
陈耀祖在一旁嘟囔:“我自家带了银子。”
林海于是对伦第一道:“你去和石当家的说一声,谁也不许卖吃的给他。”
当天晚上,博望号驶出了珠江口。针房中的几位伙长开始轮流值班,在长明灯下盯着罗盘用针,随时对隔壁舵室中的舵工发出指令。这几个伙长也是米格尔请上船的,都曾经跟着他去过倭国和吕宋,个个都熟悉去东番的针路。
在漆黑的夜色中,博望号渐渐远离了陆地,这是为了避开海岸线附近密布的礁石。由于地球曲率的缘故,哪怕算上折射,海上的目视距离最远也就三十海里,明天一早博望号就看不见陆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