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昏暗潮湿,朱武在逼仄的空间里来回踱步,铁索碰撞的声响,如同敲打在他心头的重锤。“小心枕边人”这几个字如同附骨之蛆,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难道真的是她?”朱武痛苦地闭上眼睛,他不愿相信这个猜测,却又无法忽视心中不断滋生的怀疑。
与此同时,昔日威严气派的丞相府,如今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之中。
“老爷这个月俸禄什么时候发啊?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年长的管家老泪纵横,原本红润的面色如今蜡黄憔悴。
“是啊,我女儿的病还没钱抓药……”粗使婆子也跟着附和,平日里井然有序的下人们,此刻乱作一团,怨声载道。
朱武被停职调查的消息如同瘟疫一般在府中蔓延,原本对他毕恭毕敬的下人们,如今也难掩轻蔑之色。
内院中,田妃身着素衣,原本雍容华贵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疲惫。她轻轻拍着躲在自己怀中低声啜泣的小皇子,柔声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
“母后,父皇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小皇子泪眼婆娑地望着田妃,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无助。
“别胡说,你父皇只是暂时有事耽搁了。”田妃强忍着心中的酸楚,故作镇定地安慰着儿子,然而颤抖的声音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就在这时,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跪倒在地,颤声说道:“娘娘,不好了,小皇子在御花园被……”
田妃心中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厉声问道:“被怎么了?”
小宫女吓得浑身发抖,支支吾吾地说道:“被……被几位皇子……欺负了……”
田妃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怒火。她深知,如今朱武失势,自己母子在宫中的处境岌岌可危。她强忍着泪水,将小皇子搂在怀中,用尽所有力气说道:“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然而,望着空荡荡的房间,田妃的眼中却充满了迷茫和绝望……她知道,想要保住自己和孩子,就必须做点什么了。
她缓缓起身,走向梳妆台,打开一只沉甸甸的檀木盒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她的首饰,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
“看来,是时候动用这些东西了……”田妃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然而,当她拿起其中一只金钗时,却又犹豫了。田妃的手微微颤抖,金钗在她眼前晃动,仿佛映射出她内心挣扎的倒影。这些首饰,每一件都是皇上对她的宠爱,是她曾经幸福的象征,如今却要一件件亲手送走。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将金钗放回原位,从盒底拿出一个朴素的木匣。打开木匣,里面放着一对玉镯,晶莹剔透,温润无暇。这是她嫁给朱武之前,母亲送给她的嫁妆,寓意着圆满和幸福。
“来人!”田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小宫女匆匆忙忙地走进来,看到田妃手中的玉镯,顿时明白了几分,低着头不敢言语。
“把它拿去,当了吧。”田妃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小宫女接过玉镯,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当铺那边……要不要奴婢去说一声,价格……”
“不必了,”田妃打断她的话,“就说是一位夫人急用,让他们看着给吧。”
小宫女不敢再多言,领命退下。
田妃望着小宫女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她知道,变卖首饰只是权宜之计,长此以往,终究不是办法。可是,如今朱武身陷囹圄,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又能做些什么呢?
夜幕降临,牢房里更加阴冷潮湿。
“吱呀——”
牢门打开,一束微弱的光线照射进来,朱武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却见田妃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朱武连忙起身,却被脚上的镣铐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田妃连忙上前扶住他,将食盒放在一旁,强忍着泪水说道:“我做了些你爱吃的菜,趁热吃吧。”
朱武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些饭菜背后,是田妃变卖首饰换来的银两,是他无能为力的结果。
“对不起……”朱武的声音沙哑低沉,“让你受苦了……”
“说什么傻话,”田妃强颜欢笑,将饭菜摆放好,“我们是夫妻,本该同甘共苦,再说,我相信你一定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