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者,人恒杀之,”袁可立望着这个为理想而近乎于不顾一切的年轻人,内心终归是有些触动,语气也带了一丝劝慰:“兵者,凶器也,若是所有事情都用刀兵和人头去解决,那么世事倒是简单了。”
“节寰先生,”王琦笑了,笑的很是张扬肆意:“容我说一句你不喜欢听的。”
“嗯?”袁可立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话,自己听不进去的。
“你们这些读书人,太把人心当一回事了,太把那孔丘当一回事了!”王琦摇了摇头,眸中不无嘲弄:“百姓们不关心你们的志向,也不想问你们的天下治平,他们只想要吃饱穿暖,仅此一件而已。”
“孔夫子岂能轻辱?”袁可立闻言,当即怒起,想要打断王琦的话。
“而我所做的,就是想要让百姓吃饱穿暖,而后国家不受欺凌,民族能够昌盛,”王琦没有理会袁可立的怒火,仍旧笑着。
“老夫学不来你的道义,”袁可立望着王琦,脸上的怒火渐渐隐去,抬起的手掌也缓缓落在桌子上:“也不愿意去学,老夫在这孝陵,看你烈火烹油吧,总有一天,你会想起今天这番话,而后知道你所言,实在太过天真了!”
“那且走着瞧吧,”王琦端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告辞!”
王琦起身,转身潇洒而去。
王琦走后,童子从侧间缓步走出,想要收拾茶盏,当看到袁可立呆坐好似沉思时候,才开口道:“先生?何不规劝”
“这种人杰,他们一旦认定了一件事,便会耗其一生的心血去完成,不是一两句规劝就能让其回心转意的,”袁可立望着王琦远走的背影,半晌默默,最终缓缓起身:“人生在世,不过匆匆百年,谁对谁错,很快便能见分晓了,不必争一时之长短。”
回过头,望着层林尽染白霜的孝陵,袁可立苍老的眸中显现出一抹复杂的心绪。
大明二百五十五年国祚,今日之后,便是史书上的一篇篇本纪和列传了。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大笑三声,袁可立亦转身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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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琦回京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北京城。
叶向高和孙承宗等人率领大队人马出城迎接。
六位大议员,一百余在京议会议员,还有无数在官道旁,大街两侧等候的百姓,都前来迎接王琦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