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到了近前,何太后才有些清醒,叹了口气,又看向怀里安静的何晏,将他放到地上,笑着道:“去玩吧。”
何晏仰着小脸,来回看着刘辩与何太后,而后辨别了一下方向,转向永宁宫方向。
何太后看着何晏的背影,神情有些悲伤,轻叹道:“何咸不过比你大几岁,怎么说没就没了?”
刘辩不知道怎么安慰何太后。
现在的人,哪个岁数死都不奇怪。
“他小时候,最喜欢赖着我了,说以后要养猪,给我置办大院子……”
何太后恍惚,不断自语。
刘辩没说话,只是陪在一旁。
老何家的事情,刘辩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好一阵子,何太后才回过神,摇了摇头,无奈的道:“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了。我要跟你说的是何咸的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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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何太后顿了下,道:“他父亲的事后,何咸就没什么朋友了,就那曹孟德一个人,我打算将丧事,交给他来办,你觉得怎么样?”
刘辩本来还想再压一压曹操,看着何太后的怅惘脸色,点头道:“好,朕派人去传话。”
何太后这才放下心,又自顾的叹了口气,看向宫外,道:“我听说,何苗近来沉迷酒色,身体十分不好,不知道哪一天又会突然没了。”
刘辩明白何太后为什么这么伤感了,暗自摇头。
何家因为何太后一飞冲天,可也不知进退,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另一边,荀彧,戏志才出了宫,便直奔户曹。
叫来荀攸,三人坐定,便讨论着事情。
戏志才咳嗽两声,道:“从陛下的话里不难判断,陛下对地方虚报钱粮,贪渎不法是知情的,只是知晓多少,无从判断。”
荀攸闻言,若有所思的道:“怕是在继位之前就知晓了,我记得,前年陛下就曾与聊过这些。”
荀彧看了他一眼,道:“陛下要我们集中精力,推进清丈田亩与户丁登记。”
荀攸顿时明了,道:“你担心国库情况?”
荀彧道:“冀州,青州,兖州等地,需要大量的钱粮,现在基本上都是各地自行筹措,这不是长久之计。”
荀攸,戏志才两人对视一眼,陷入沉思。
地方自行筹措钱粮,自行招募军队,甚至于自行任命大小官吏,虽说是不得已,可也蕴藏了不可预测的危险!
现在朝野几乎不提及的益州以及益州牧刘焉,就是一个最大的危险!
刘焉对朝廷的命令是置若罔闻,甚至于用了天子的器具,朝廷对此只能装聋作哑,无可奈何。
现在,除去青州,司隶,兖州,其他地方,都有这种情形。
比如徐州的吕布,豫州的公孙瓒,以及青州的曹操。
他们对朝廷几乎没有任何依赖,一旦没了‘敬畏’或者说‘忠诚’,那就是一方诸侯。
大汉天下,将任由他们逐鹿!
“现在,关键之地,是青州!”荀攸沉色道。
北方各州,抛开两州不说,并州,司隶,兖州都在朝廷的控制下,而后是甫定的冀州以及北方的幽州。
冀州牧是应劭,此人威望不足,大概率不会乱来,并且由张辽镇守。
而幽州疲敝,地广人稀,粮少兵寡,幽州牧又是刘虞,基本不用担心。
反而是青州,曹操迫降百万黄巾军,得青壮十几万编练成军,虽然遵从大司马府命令,进行‘屯田’,可这么多兵马在他手里,朝廷上下,十分不安心。
尤其是近来的夏侯渊一案,朝廷上下心照不宣的放大这件事,明显是要趁机打压曹操。
戏志才双眼冷峻了几分,道:“我观曹操此人,狼顾鹰视,面相凶悍,不是甘愿久居人下之辈,一旦得势,朝廷恐难制约。”
这时,一个小吏在外面敲门,道:“尚书,曹将军派人来索要钱粮。”
荀彧神色如常,道:“按惯例。”
按惯例,就是直接打发走。
国库越穷,要钱要粮的越多,户曹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应付来自各处索要钱粮的大小官员。
小吏没走,反而道:“尚书,曹将军奉旨主办何咸的丧事,是以这个理由来要的。”
荀彧与何咸不熟,看向曾经的大将军府幕僚的荀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