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哨响,马贼大队立刻化整为零,呈半弧形与车阵对峙,也不进攻,也不撤退。
眼爷也不着急,招呼包买驴,让他的人上前补刀。
一会儿功夫,就割了二十多颗人头回来,还有几个马匹中弹受伤的倒霉蛋,成了商队的俘虏。
马贼看得目眦欲裂,有人按捺不住,呼啸上前,结果无一例外,被射杀当场。
其实为了诱敌,眼爷只准五个小队开火,岂料燧发枪太过犀利,令马贼当场改变了策略。
眼爷从俘虏里挑了个伤重的,拉到车阵前,二话不说,直接用剔骨尖刀插进俘虏膝盖里,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令四下无声。
“太特么残暴了!”
冯理也算见过世面的,但看到眼爷将那人的髌骨生生撬了出来,还是吓得小脸煞白。
干完这事,眼爷才到其余俘虏面前,找到个吓尿的,用带血的刀在他脸上蹭去血渍,说道:
“尕娃子,该说啥,不该说啥,知道了吧?”
那人抖似筛糠,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原来这伙马匪就是马家趟子手盯上的肥羊,由于马匪飘忽不定,摸不到老巢,高端的猎人只得以猎物的面目出现。
这伙人中大多数其实是威远城(注)的汉人,因不满朝廷税政严苛,逃到西域谋生,半耕半匪,与当初的刘家堡情况类似。
不同的是,他们吸纳了不少色目人和蒙古人,啸聚在金塔山一带,距离大明边境尚有五六百里。
大明曾在旗杆山立七杆大旗,招抚叛民,但肯吃回头草的属于少数,滞留西域的汉人少说也有数千人。
就连更远的怯迷城(今伊朗克尔曼)、文谷鲁城(今约旦安曼西南)、撒黑四寨城(今叙利亚阿勒颇东北的撒黑)、菲即城(今土耳其小亚一带)、鲁迷城(今土耳其伊斯坦布尔)等地,都有“种旱田,养食猪犬”的汉人。
马俊他们相中马匪不过是西域汉人族群中的一支,掌盘子外号米满仓,只知姓米,真名不详。
眼爷朝那边挥挥手,包买驴会意,上前给那个伤重的俘虏脖子上一刀,给了个痛快。
“走嘞!”
大喝一声,眼爷指挥商队转折向西,火枪队断后,就在重马贼眼皮子底下经过。
“不好!点子奔咱老家去了!”
这时马贼掌盘子才醒过味来,知道这商队根本不是肥羊,自己才是。指挥众马贼铺天盖地围攻商队,这时候眼爷一声令下,火枪队火力全开,马贼此时才真正领教了燧发枪的射程。
百米之内根本冲不进去,再多弓箭也是枉然。就算有个别漏网之鱼,马家那些枪手、弓箭手也不是吃素的。
那些弓手站在板车上,或是坐在货包之上,张弓搭箭,也是一射一个准。
商队虽然行进缓慢,却始终没被拦阻停下。
“世界的脚步始终向前,我们有幸走在前面。那些被落下的,要么吃灰,要么死亡。”
看着渐渐拉开距离的马贼大队,冯理长舒口气,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