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叔祖父易经推演的实力,沈七和族中老老少少都是信服不疑的,就比如曾经沈七也是一个“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大唐优质青年,也能作得好文,吟得好诗,偏偏百般不顺,一片颓唐。
结果叔祖父给他一推演,说他是“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的命,根本不需要装什么正人君子,文人雅士,你就“大隐隐于市”,跟最粗鲁的那帮人交朋友,再贪贪小便宜,生涯会顺风顺水许多。
再露骨直白点,可能你小子不适合当啥好人,就适合当一个有点小蔫坏的社会渣滓!
沈七:“……”
一开始还不信,可真这么做以后——
你说怎么着?
吃嘛嘛香,干啥啥成,上班贼有劲!
当然,也只是做这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小吏了,可确实!比以前强行当温良恭俭让的谦谦君子快乐多了!
嗯,“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
这特么不是鸿门宴上樊哙说的嘛?
难道老子实际上是樊哙转世?
陈十一郎就是汉高祖?
唔,樊哙是市集上的“屠狗辈”,七郎我还要更高级一点,是市集的霸主……
沈七胡思乱想着,渐渐就歪楼了。
甭管昔日叔祖父的推演多么精准无误,这一次,从叔祖父这里听到他那意图不轨的雄心壮志,沈七还是心虚得不行,哪怕只是想法,流出去了对整个家族也是灭顶之灾呀!
咱们沈家,是不能和沈恪、沈法兴两位先祖那时节制吴兴的辉煌相比,可也还是地方豪强,不愁吃,不愁穿,没必要为了虚无缥缈的“从龙之功”去以身试法,挑战看上去坚不可摧的李氏铁桶江山。
回过神来,发现叔祖父也在看着自己,显然他把这件事单单告诉自己,那就是视他为族中小一辈的的代表者,想听听自己的想法。
可他刚要投反对票,叔祖父却制止了他:“无妨,老夫观这‘天变’,一时半会儿尚不会发生,真发生了,老夫作古了也不一定……人生七十古来稀,我现在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沈七听这话,松了一口气,可心中又莫名地有一些小遗憾。
“至于陈郎君,他只要一日在临溪,便要好生招呼他,不可怠慢了。”
沈七唯唯诺诺,点头称是。
……
“疼吗?”柳绘瞪大眼睛,看着陈成右臂上那条“青龙”印记,伸出小小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又快速收回,仿佛碰一下陈成就会原地爆炸似的。
“不疼不痒!”陈成爽朗笑道,接过柳绘给他的热毛巾,热敷在右臂上。心中也在暗自吐槽那个莽夫鲁平,好端端地给小陈洁白如玉的手臂上搞出这么个印记,虽说不适感日渐消退,可也太特么难看了!
作为一个“陈家有郎初长成”的少年美男子,着实减分!
人家还以为是刺青不良少年呢!
今天沈白石那个老不死的,就曾几次直愣愣盯着自己的手臂看,就差贴上来用放大镜来欣赏了!
搞不好也是个老玻璃!
最后干脆放下袖子不让他看了。
老玻璃不能看,小媳妇想看看还是可以的,还能传授一些生物学知识给她,啥叫肱二头肌啊?这就是!
小陈的肱二头肌,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攒劲,也是铁疙瘩!
用来保护一家人,是不是很有安全感?
“哎哟!”平时不碰还好,这一攒劲,右臂上一阵酸麻疼痛,十分销魂。
“完了完了完了!”小陈握着右臂苦恼不已:“这混蛋不知道使用的什么妖法,这条手废了!”
相比较伤痕的难看,那还是功能健全更重要一些。
“别担心!我来保护你好了!”柳绘一本正经地挺直身体道,仿佛在回应“小陈的废掉”。
陈成乐了:“是啊,柳大小姐是本县明府的掌上明珠,在临溪那还不是横着走?有你在,那是任谁也欺负不了了。”
……
小陈本以为借着“酒店十六字秘术”跟沈家人胡说八道已经够扯淡了,哪知道“大魔导师”沈白石老先生对他的推演更加扯淡,内心也没有当“真龙天子”的觉悟,只想赶快把伤了手臂养好。
柳绘给他去药铺抓了药,丹参,川芎,葛根,当归,红花,全是舒筋活血的,口服外敷,一番调养。
看到丹参,陈成倍感亲切——
这不是还是医治孟夫子背疽时用到的让人“不明觉厉”的“血参根”嘛?当时还以为是啥名贵人参,怕吃不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