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详着自己这首小诗,颇为得意,心想:言由心生,光是从这首即兴吟出的小诗中也可以看得出,小陈我掩盖不住的英雄气概和万丈豪情呀!
微笑着看着二段诗士,作出“请”的手势,一副“现在轮到贤兄啦!”的样子。
二段诗士显然没预料到对方作诗如此迅速,自己的作品都还没有准备好,冲着周围原本想要叫好的兄弟们使了个眼色,一群人立马活跃了起来:
“不好!不好!登今日之楼,言昨夜之事,不明所以!”
“哪里来的碧海?这是虚构了!”
“大红运气,俗了!”
一群明显有“托”嫌疑的少年纷纷责难,饶是知道他们是一伙的,可陈总编的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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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任凭他们品头论足着,陈总编也只能面色不变地忍气吞声。
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位二段诗士能拿出什么样的诗来。
“我也有了!”二段诗士倒像是没有准备宿稿的样子,拿出纸笔在一旁勾勾画画,片刻后也写就了一诗,显露给众人看。
陈成一看,写的是:
槛临大荒岚烟淡,云入遥峰树色苍。
远野几家柴门闭,小桥独木流水长。
陈成一愣:
我擦!
这特么……
写得像是很可以的样子……
更关键的是,从声韵、对仗各方面去挑,都还挑不出毛病!
首联气象开阔,视野广大;
尾联闲情逸致,村野人家。
这句“小桥独木流水长”还让他想起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
不科学啊不科学!
诗士二段,就已经能写出这种级别的诗了吗?
在陈成的概念中,这些“诗学入门者”应该停留在“远看城墙齿锯锯”的水平才对!
再高,也只能是乾隆皇帝的“一片两片三四片”,再高,就没有了!
不科学啊不科学!
陈成错愕之际,二段诗士的哥们几个已经鼓噪起来了!
“邓兄此诗绝妙!饱含乡思情怀,读之令人动容!”
“尾联‘远野几家柴门闭,小桥独木流水长’更是余音袅袅,惹人无限遐思啊!”
“是极是极!情景交融,精美绝伦!”
“邓铎兄的书法也是一绝!这诗念出来也是很好听,哎呀,小弟正在享受中!情难自已!”
一群人齐声盛赞,把邓铎这首诗里的所有好的东西都点出来,简直没一个字不好——
听得二段诗士自己本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在谢过了众位兄弟的热情捧场之后,邓诗士一本正经对陈成道:“你我二人都展示过了诗作,孰高孰低,已是高下立判了吧?”
陈成叫道:“怎么就已经‘高下立判’了?”
邓诗士摊开双手:“你的诗出来,一片质疑责难之声;我的诗出来,全是拍手称颂——这对比,难道还不够鲜明吗?”
他说了话,众兄弟又是齐声夸耀,邓诗士适时地向众人表示“见笑见笑”,一副“幸不辱命”的样子。
“怎么就对比鲜明了!”陈成再次大叫冤枉,特么你找来的这群观众,全都是你认识的,自然没一个人说我的好话,全是歌颂你的!
我不服!他们戴着有色眼镜,根本没有作为评判的资格!
“那你可以找第三者嘛!”邓诗士倒是对自己的诗很有自信。
陈成心想:我到这里人生地不熟,也找不到偏向我的啊!
不过也行,只要是随机找人当裁判,没有成见在里面,也比你这一帮亲友团来的更公平!
“那位兄台!嗨!说你呢!能劳烦到楼上来做个评判吗?”陈成招呼道。
很快,一个二十多岁,看起来老实正直的青年被他招呼到楼上来。
“我二人有诗作,”陈成把自己的作品也写了出来,和邓诗士的诗放在一起,但没说哪个是哪个写的:“你看看,这两首究竟哪一首更好呢?”
今天来参加“段位评比”的,哪怕连“诗之力一段”都没混上的人,也肯定是通文识墨的,倒不用担心对方不识字。
被陈成找来的第三方裁判,看看这一首,又看看那一首,倒是没花多长时间就做出了自己的判断:“这首好!”
“哈哈哈!”邓诗士的哥们几个爆发出一阵大笑声,连邓铎自己都忍不住乐了。
对方指出的正是他的“槛临大荒岚烟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