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第三题可不准提屎屁了啊!

陈成看到邓铎的这首“大作”,开篇便赫然写着:“蝽虫偏爱当窗挂,一团乌气似烟飞。”

一团乌气似烟飞……

这特么不正是邓铎刚刚那首未完成的“屁”诗的首句么……

感情刚刚在“屁”上没用上,邓铎小手一抖,就给改到这首“屎屁虫”诗上来了……

看到陈成一脸无语的样子,邓铎嬉笑道:“写诗不易,句句且珍惜。”不回收利用一下,那不就浪费了嘛!

道理是这个道理,几人也不好多指摘。而且对陈成来说,以前最讨厌的场景就是纱窗上看到密密麻麻的花大姐爬来爬去,你一去动她,让人家腾个地方吧,人家就敢释放清新气息让你的房子更加温馨。 扶摇九霄传

且看邓铎接下去如何写吧!

目光移到颔联,见邓铎写的是:

“含怨恶言终郁郁,钟情形迹空唧唧。”

唔?这两句有点心灵鸡汤的意味,大概是说:算了吧,干嘛要对这种恶心的小虫子多加关注呢?你专注地去追踪它的行迹,对它到处撒尿屙屁表示严厉谴责——

并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唧唧不休地唠叨,对方听不懂,徒劳无用;

恶意满满地诅咒,同样不起作用,最后你心情抑郁。

这工整互文的一联,颇有些佛家顺其自然、无欲无求的消极感,这也和岭西人深受佛法影响相关。

你要说,有这种害虫碍眼,还废话这些干什么,上去就将它跳下来,狠狠一脚碾死——

别的虫子适用,可花大姐真不行啊!

你敢踩扁她?

嗯,恭喜恭喜,最好到室外溜达溜达,避避风头吧。

另外你这双鞋恐怕也要考虑考虑要不要换下来,穿出去实在是骚得不行啊!

不得不说,邓铎这两句写得陈成非常有同感,再加上他用这种文绉绉的语气描述人们左右为难、几欲发狂的情景,不但没感觉过度矫情,反而有种奇异的喜感,阅之会心一笑。

再看颈联,邓铎这首诗的“禅”味更浓:

“无端慧舌酬清辨,有道关心替解围。”

工巧的遣词造句,含蓄丰富的意解,超脱的境界完全不该是邓铎这样的少年人应有的思考。

只能说,有的人的确是有“宿慧”的,尤其是在佛法昌盛的本地,人们天然就带有某些看破红尘的境界。

对邓铎的评价,在陈成心中又提高了一层。

在说理完毕后,邓铎的末句回到了现实的景致中,写的是:

嫩日阑干稀晓露,清风轻袭碧罗衣。

轻柔的日光晒干了早上的露水,清风轻轻地掀起人的衣裾——

看似与主题所写的“蝽象”毫无关联,实际上正是当事人心境的转变。

那干掉的“露水”,其实是当事者内心那丝嫌恶的消失。

正因为他进入“无可无不可”的境界,所以清风吹过,他不但不感觉到其中夹杂着花大姐的骚气,反而脑补出馨香甜润的气息来。

由此之后,当事人见窗户上一只花大姐,心境由嫌弃、恶心、愤怒、迷茫,到思考、豁达、开朗的转变,清晰无误地描绘了出来。

而且起承转合,自然流畅,转变的过程,历历可见。

陈成看完,忍不住暗自赞说:四位大诗师之后,日后的岭西诗坛,必有邓铎的一席之地!

能将一个随处可见的东西,由浅入深地讲出一番深刻的禅理来,这种本事,陈成自认还做不到。

毕竟,他不是早说过了,完全不擅长“和尚诗”、“禅理诗”么!

“那个,过一会儿稍微留意一下,如果我和邓铎比诗的时候,还是让你们几个帮忙出题的话,那么一定切记不要把题往‘禅’啊,‘佛’啊,‘和尚’啊上面引……”陈成鬼鬼祟祟地提醒始安七少道。

七少自然忙不迭地点头说好,这他们是知道的,陈兄弟别的什么题材都不怕,最怕的就是和尚诗。

谁掌握了和尚诗,谁就掌握了陈某人的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