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讲?”陈成还在想着脱口秀和诗之前矛盾的事呢,让他也来捧臭脚,有些为难。
我擅长的是挑别人的毛病,而不是像王昌龄大叔那样,发掘隐藏的优点的啊!
而且,什么用典,炼字,融情于景,情景交融,借古讽今,壮志难酬,《庄子》《楞严经》……
都特么让你们说遍了!
那我还说个屁啊!
“那个,那个……”陈成抓耳挠腮,不知从何处入手,局促得就好像面对古诗文赏析的考生。
会做菜的好厨子可不是说一定就能当美食评论家呀……
“我有一点疑虑,”陈成直接舍了戴誉的诗,看向邓铎的大作:“邓铎兄诗中的‘十载身闲琴与书’作何解?”
你让我硬要尬吹别人的作品,我不擅长,那我还是做我擅长的,鸡蛋里挑骨头吧!
“看邓兄的模样,”陈成上下打量着:“未到弱冠年华——却‘闲’了十年。这……着实令我感到费解。”
一开始泰伦几个见陈成不安既定方针走,没执行“众人拾柴”战略,还有些微词,可转瞬一见,他去挑毛病了,也行!
反正只要能战胜对手,无论是抬高自己,还是削弱敌人,都是正确的做法!
邓铎看着自己的诗,沉吟了一会儿:“唔,从现在起,往回减个十年的话,我尚且是幼稚顽童……”
众人见他诗里犯了毛病,都喜上眉梢,心中暗爽陈成这毛病挑得好。
其实,像邓铎诗中这种“一……十……”的对仗用法,都是诗人通常惯用的套路,在内容还没有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形式。以致于张开就来的时候,忽略了其中的内容能否自洽,这和后世流行歌曲作词人强行为了押韵,写很多莫名其妙句子。
阿杜“我应该在车里不应该在车底”、马頔“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冷里四季如春”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从邓铎的这首诗里看,他主要用心的地方都在首联、颔联,“有山同默赁人庐,伴鹤齐飞清隐居”十分见功力,到了颈联怕只是随意拼凑了一句,用了大路货的固定格式来表示村居的悠闲,却没有细细去考虑所举例证的合理性了。
“哎呀,邓老兄谨慎见长,唯独这次犯了如此明显的疏漏,着实不该呀!”泰伦见邓铎讲不清楚的样子,不由得大乐,故作惋惜道。
成了!
这次复联旗开得胜,终于得偿夙愿!
戴誉写诗要记七成功劳,我三人为他摇旗呐喊,记两成功劳,姓陈的精神小伙挑刺有功,也有他的一成!
就在泰伦准备盖棺论定,论断第三轮的胜负的时候,邓铎却微微一笑,高声吟诵道:“十载身闲琴与书——并无任何错谬啊!”
“强词夺理!”泰伦摇头笑道:“你自己也说了,十年之前,你还是幼稚顽童……”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可都是从六一儿童节过来的,谁不知道谁?
个个都是撒着尿,和着泥的小可爱,谁理会闲不闲啊!
邓铎笑得更开心了:“十年前我是小孩不假,可问题是——我这诗,并没有说写的是我自己啊!”
“不是你?”泰伦几个人一起发愣,想想也是,大家只是觉得邓铎客居山塘村,才下意识觉得“有山同默赁人庐,伴鹤齐飞清隐居”便是他自况。
可的确没有明说主人公是他自己啊!
“你怎么说都行啰,”泰伦叫道:“那你且说,写的是谁?”
敢说是一位想象中的无名高人,死无对证的话,那我们可不接受你这戏弄!
“我自然不会信口开河。”邓铎笑道:“伴鹤齐飞,你们未免也太抬举我了。事实上这位前辈高人,上面你们已经提到过了。”
“嗯?”众人陷入回忆,陈成也抬头望了望天。
哪位?
庄子与抱瓮叟?
量子物理学海森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