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感谢书友取名好麻烦的豪华打赏!)
虽然“老头”与“少女”之间差别太大,但要说完全联系不到一起来,也不对。
屈原是老头吗?
当然啊,两千年前的老头啊!
“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
那些妖艳贱货妒忌屈原我的蛾眉细长而秀丽,倒打一耙,反而造谣诬蔑说我妖艳淫荡!(当然,“淫”字应该当“行为不端”讲。)
不知道是不是屈大夫给中国诗坛起了一个“坏头”,后世中国文人竞相效仿,中间的曹植不是老头暂且不提(七哀、杂诗),梁武帝出场太多了也不再赘述。
直接来到大唐,“王杨卢骆”,王勃早死就算了,卢照邻、骆宾王,活到现在肯定是老头子了吧?这俩人出现在一首诗里是什么画风?
骆宾王是“品如”,卢照邻是“洪世贤”,共演一出“回家的诱惑”!
不信?
你看骆宾王的《艳情代郭氏答卢照邻》:“
……
莫言贫贱无人重,莫言富贵应须种。
绿珠犹得石崇怜,飞燕曾经汉皇宠。
良人何处醉纵横,直如循默守空名。
倒提新缣成慊慊,翻将故剑作平平……”
大意无非是洪世贤你这个见异思迁、脚踏两只船的渣男,有了艾莉就忘了老娘我,甚至还把品如我的衣服给艾莉穿!
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然骆宾王也不是闲得蛋疼就给卢照邻写“回家的诱惑”的,起因是卢某人有个项号郭氏,但卢照邻始乱终弃另结了新欢,抛弃已怀孕的郭氏两年音信全无。骆宾王打抱不平,就用郭氏的口气写了这首诗给好友卢照邻。
卢照邻收到之后,羞愧不羞愧不得而知,但可能会对骆宾王说一句:“……你……好骚啊!”
同时期有张柬之的《大堤曲》“南国多佳人,莫若大堤女”,陈成当着他孙子张愿的面仿作过一首。
再如之后的朱庆馀《近试上张水部》说过太多次也不再提(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关键是被他戏称为“公公婆婆”的张籍,自己也有cosplay中年妇女的瘾,还特么是那首鼎鼎大名的《节妇吟》: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这特么不就是妥妥的婚内出轨嘛!
这一老一少的风骚互动,完全可以和徐志摩与林徽因老爸林长民互写情书媲美,那时林长民以“苣冬”署名,唤徐志摩为“仲昭”,徐志摩自己交代说二人“假通情书,我算是女的,一个有夫之妇,他装男的,也算有妇之夫,在这双方不自由的境遇下彼此虚设通信讲恋爱,好在彼此同感‘万种风情无地着’的情调”。
这么看来,从先秦到近现代,中国人无论老小,这种装女人的“反串”行为绵延不绝啊!
看了这么多例子,不妨拿一道习题来练习一下:
槿花朝开暮还坠,妾身与花宁独异?
忆昔相逢俱少年,两情未许谁最先。
感君绸缪逐君去,成君家计良辛苦。
人事反复那能知,谗言入耳须臾离。
嫁时罗衣羞更着,如今始悟君难托。
君难托,妾亦不忘旧时约。
这是一首弃妇诗,妻为夫所弃,而妻仍表忠贞——看得出来是谁写的吗?
先不急着公布答案,而要回到陈成的这首诗上,他说自己这首“半月不梳头”的女孩诗写的是张九龄,因为张九龄同样继承了从屈原、曹植以来的这种创作习惯,爱使用“比兴的手法”啊!
我明明要说的是这件事,可我偏偏不说这件事,而要从别的事情入手,拐弯抹角地说我想说的事。
他用丹橘、兰花、桂花……等等来施展“比兴大法”的例子都说过,那“美人”呢?
事实上和张柬之一样,这个“张丞相”也不老实,代表作《感遇》的八、九、十3首诗,都是“伪装”一个美人写的。
单说第十首:
汉上有游女,求思安可得。
袖中一札书,欲寄双飞翼。
冥冥愁不见,耿耿徒缄忆。
紫兰秀空蹊,皓露夺幽色。
馨香岁欲晚,感叹情何极。
白云在南山,日暮长太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