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旧县镇现在就是如此,是匪过如梳,兵过如蓖,官过如剃的真实写照。
从清晨开始,刚开始伪装的温和到后来的暴虐都是手段而已,收获钱粮和军心才是目的。
从镇外五里地内不断有官军骑兵收缩回镇子,享受他们的安逸乐子,成群的士卒在镇子中东窜西窜地寻觅着漏下的财物,遍地的尸体无人收拾,因为这些官军压根不准备在镇子中长住,他们都知道来此的目的是奔袭洛川大营,对于他们这些见识过民众军火器厉害的边军精骑来说,九死一生之前的放纵是必须的,没有任何负罪感可言。
无论古今中外,能做到我国军队这般军纪的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说是独此一份,这连刘泽现在的民众军也办不到,虽然他也是按照这个方向去做的,但除非有更长时间,否则凭借现在这批人是绝无可能的,实际上,能做到一半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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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老少青年皆有的镇民全部跪在街道上,他们的双手都被牢牢捆在身后,且脸上都有淤青的痕迹,明显是被人殴打过,身上也都是尘土,一双短帮牛皮直缝靴在这排人的眼前踱来踱去,来回十几遍,所有人都不敢抬头,因为一边倒在血泊的几人已经做出了很好的示范,皆死。
这靴子的主人着一身黑色布衣,头上扎着扎长的白色麻布带,身上也披着块白麻布充作孝服,一旁还有十几个孩童打着幡,这人正是王兴,他回到这里才找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和女儿,从他们口中才知道,他真的是满门死绝,只留下家族内各房的十几个后人。
在如此压抑的环境下,终于,一个跪着的满头白发的老头承受不住了,当然,他也不敢抬头,只在那满脸堆笑地说道:“东家,都是老朽干的伤天害理的事,饶了那些后生一命吧,俺给您磕头了。”说着就用头磕在石板上,发出“砰砰”的声响,没几下血就糊住了他眼睛,但他毫不在意,还在那不停歇地磕着。
“哼哼,二侄子。”王兴指着一旁打幡的后辈道:“去,拿刀宰了这个老东西。”
被喊道名字的那后辈咽了咽口水,还在那不动弹,旁边稍微大些的小辈便骂道:“刚刚俺杀的时候你不仔细看着?不敢?你二房的家人可就剩下你了,呸,没种!”
受不得激,那人捡起地上还沾着血的牛耳尖刀,就对着刚刚求饶的老头的胸口戳了过去,一下,两下,三下,血像喷泉一样从伤口中冒出,喷溅了他一身,他不由得愣住在那里,手上的刀也握不住了,“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咱们家里的男人都得见血报仇,先杀了这些,以后再杀刘泽老贼,记住了吗?”王兴抽出腰间腰刀,对着后辈们厉声道。
“记住了。”他们见王兴这样,也有点害怕地瑟缩着身子,但嘴上还是纷纷答话。
“那就杀!”王兴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挥了挥手狠狠道。
他们有了榜样在前,又有仇恨的刺激,纷纷拿着刀上前,不一会儿,一阵哀嚎与惨叫声中,这些后辈彻底变成了血色的模样,他们的脸上也变了样子,不再是孩童般的天真无邪,取而代之的,是变态般的狠戾。
这时又有一队兵丁又押了五花大绑的十几人过来,这群人腿抖如筛,却在刀枪的威逼下跪在刚刚死成一排的尸体旁边。
“大人,今日所收钱粮足够我军二十日之用。”张志成对贺虎臣汇报到,这次占了旧县镇,把他们围了个肚圆。
“让弟兄们处理干净点,今夜早日休息,明日亥时(晚上十二点)咱们就连夜出发,卯时(早上五点)之前到洛川县大营那,这次咱们必要杀他个措手不及。”贺虎臣拍了拍手道。
“好嘞,我这就去安排。”张志成抱拳转身就走,此时经过一天的杀戮,整个镇子剩下的人也不多了,只要晚上休息前将剩余的杀光,到时候栽在贼寇身上就万事大吉了。
刚出门就迎上了亲兵:“千总爷,咱们也去乐呵乐呵?”
张志成撇着眼,指着一旁哭哭啼啼的女子笑骂道:“把这小娘送进去,咱们就走,那个姓王的不是说给俺们孝敬吗?送来了吗?”
“送来了,送来了,两块金饼子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