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刘泽的话语和他憔悴的模样,陆婉儿轻轻挣扎了一下双手,又心疼的由着他牵着,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只是她知道自己很心疼他。
刘泽牵着陆婉儿的左手,将她拉到护栏边并排站在一起,指着下方的人流溪水入海般雄伟壮阔至极,叹道:“多好的人民啊!”
一阵上楼梯脚步声传来,木制旋梯发出一阵吱吱呀呀的响声,“司令,刘应遇在下层牢房中求见。”上来的余挺说道,作为曾经的上司,刘应遇等等明军高级官员都被捆绑关押在圆点木楼附近临时牢房中,在看到余挺之后才连忙拖请传话。
“带上来。”刘泽回道,虽然不知道刘应遇此时求见所为何事,但时间还早,这百万人口的入场没有那么快,所以不妨会会这个老朋友。
没一会儿,刘应遇就被两名警卫押了上来,仍然是五花大绑,下摆还湿了一片,发鬓更是乱糟糟的,若不是那身月白色的丝绸单衣,真活脱脱像个灾民。
他眼神向上瞥着刘泽,还有些不服气的样子,但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磋磨,已没有了之前的神气与骄傲。
刘泽没有任何想要将其松绑的想法,看着刘应遇的眼睛开门见山地说道:“抱歉,我时间很有限,刘大人有何事与我分说?”
刘应遇甩了甩遮眼的发梢,可却怎么也甩不上去,只能斜着头才能看清刘泽的相貌,又看了看木楼下方逐渐增多的人群,好奇道:“未曾想这短短时日就拿下了西安,我这段时日总是回想与。”说到这,刘应遇顿了顿,然后继续道:“回想与将军所谈,我不死,主要有些许疑问,不问,我死不瞑目。”
“请说。”
“你到底是何方人士?师承何处?”刘应遇满脸好奇,“本官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你容貌非是平民,这段时日我也见过些同僚,愈发觉得伱的特别。”
刘泽笑道:“有何特别?”
“人道敏政,地道敏树,杀戮过多,所过之处哀鸿遍野,百姓狼狈,死者枕藉。你也是读书人,不晓圣人大义乎?”
看着刘应遇如同教书育人的先生般,刘泽笑了,笑的很放肆,在周围沙沙的嘈杂声也显得格外刺耳,陆婉儿用力捏了捏刘泽的手,想抽又被狠狠攥住抽不出来。
“刘大人所说的百姓是指的什么人?”刘泽回想着路边饥饿而死的平民,接着道:“刘大人啊,我古文不太好,也讲不来什么大道理,可现在整个大明不止有天灾,更有人祸,人祸更是加剧了天灾,您高高在上,迎来送往好不快活,可您知道咱们底层百姓已经都快饿死了吗?甚至我也差点被做成了想肉。我要救百姓,是指的人数占大多数的劳苦民众,而不是高高在上作威作福吃肉吸血的乡绅高官王爷们。”
“我来到这里后见过很多死人,饿死的,战死的,无故被杀而死的,比我之前见过的活人都多,你们所有人都改变不了这种悲惨结局,只有我能。”刘泽又想起明末被杀成白地的惨状,回想着接下来十几年的屠杀和华夏陆沉的悲剧,眼角逐渐湿润了。
“将军大才,既然心系百姓,何不归顺朝廷,总好过战祸连绵。”刘应遇道。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大才,我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已,论行军作战我不如你,论盘剥敛财我不如秦王,刚来的时候我甚至不会骑马,连个农夫都打不过。”刘泽想起赵家庄阻止乱民暴行的情景。
“早在秦末就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呼喊,是时候该改变了,就如我在民众会纲领中所说,要为百姓谋幸福,与民众同呼吸共命运,解放全人类,直至建立代表全人类利益未来的世界。”
听着已经重复多次的话语,每次听他说起都有别样的感受,这就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模样,陆婉儿紧握着刘泽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她以前从未见过如此特别的男人,从这近一年来的相处中,这种大公无私、淳朴善良、爱憎分明的性格吸引着无数人为之抛头颅洒热血,即使对自己有好感依然可以克制,直至今天安稳下来才有所突破。
那温暖的手掌不断传递着热量,让陆婉儿脸庞愈加红润。
刘应遇仔细听着刘泽的叙述,每个字都能听清,可连贯起来就是不懂,紧皱着眉头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