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复着不久前才对那些怪物们说过的话。

“真正决定你是谁的，是你的内心，以及你的所作所为。”

“……”

“你们，仍然是人类。”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如果你们心中渴望成为人类，那么毫无疑问，你们就是人类。”

究竟什么才是“人”？

又是什么让生物变成了“怪物”？

每个人的定义都不尽相同。但至少在这片前线，由我来定义。

在我眼中，这五名惩罚小队的成员，是值得我去守护的“人类”。

只要他们愿意如此相信自己。

“……既然如此，殿下，我有一个请求。”

奎兰轻轻地将红羽的尸体从地上抱起。

“能否……让我将我的哥哥红羽，安葬在这座城的墓园里？”

“……”

“总有一天，当我们夺回自己的故乡，我会将他带回去。可在那之前……我希望能在这里让他安息。这片墓地，是值得尊敬的圣地。”

“当然可以。”

我低下头，看向奎兰怀中的红羽。

尽管他的人类形态已经不复存在，可那微微浮现于面庞的温柔与安详，似乎仍未消散。

“他是一位战士，为守护这前线献出了生命。请务必为他举行最隆重的葬礼。”

“谢谢您。”

奎兰深深鞠了一躬，随后缓缓向城西的墓园走去。

“埋葬完我的兄长后，我会回来的。”

奎兰怀抱着红羽走在前方，余下的惩罚小队成员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晨曦微微升起，温柔的光芒自东方洒落，将他们的身影逐渐染成金色。而那群红色皮毛的人形生物，也在光线中缓缓淡去。

他们看起来就像普通人一般，被失去至亲的悲痛笼罩。

至少，在我眼中，他们是如此。

***

十字路口，某条偏僻的小巷。

晨曦微光逐渐驱散笼罩城市的黑暗。

“……”

“……”

朱尼尔、蕾娜和卡缪斯紧张地站立着，依旧守护着那些无助的市民。

原本仅仅四名平民，如今已增加到了数十人。

经历了一整夜成功抵御狼人袭击的恶战后，前来寻求他们庇护的市民数量飞速增加。

那些半途中加入的士兵也不由得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目光不断警戒着四周。

每个人都神经紧绷，害怕新的袭击随时降临。

然后，伴随着黎明的破晓——

咚——！咚——！咚——！

从城市中央传来了沉稳的钟声。

那是安全解除的信号。

怪物们被彻底消灭了。

人群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万岁！”

“我们活下来了！”

“谢谢你们！真的太感谢了！”

“是你们救了我们的命！”

市民们纷纷向他们的救命恩人和士兵们表达感激之情。

朱尼尔只是苦笑着接受了这份感谢，但她内心深处的愧疚感却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她依旧无法原谅自己没能守住西门的失守。

‘至少在这里，终于没有更多的伤亡了……’

正因为朱尼尔、蕾娜和卡缪斯三人的拼死守护，这一带的市民才得以安然无恙。

在士兵的引导下，市民们陆续踏上回家的路。

幸存的喜悦写满了他们的脸庞，看着他们逐渐走远，朱尼尔却咬紧了嘴唇。

忽然——

唰……

刀锋划破空气的声音。

呼——

干冷的北风裹挟着魔力呼啸而起。

那寒冷的杀意，如霜冻般弥漫在空气之中。

感受到这股可怕的杀气，朱尼尔猛然回头。

“？！”

她看到的景象令她震惊不已。

晨光已经驱散了黑暗，然而在那条幽暗无人的小巷尽头，蕾娜与卡缪斯依然对峙着。

剑刃映着微光，魔力在指尖跃动，杀意在空气中蔓延。

他们毫无退让之意，仿佛随时准备将对方斩杀于此。

“你们两个到底在做什么？！”

“.........”

“.........”

朱尼尔心急如焚，冲到两人之间，声音颤抖着响彻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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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已经结束了！怪物已经消灭了！没有必要再继续打下去了！”

然而，她的呼喊仿佛被寒风吹散，无法穿透那层凝固的敌意。

蕾娜与卡缪斯依旧冷冷对视着，目光如利刃般锋锐，杀意攀升至极点，仿佛随时都会引爆一场生死决战。

朱尼尔无法理解。

“我们都是人类！你们为什么要互相残杀？！为什么？！”

难道……难道我们不是站在同一边的吗？你们不是已经互相信任，将后背交给了彼此吗？

她眼中满是困惑与痛苦。

他们曾经为了保护无辜，放下恩怨，携手抗敌。

可如今，他们却像仇敌一样，剑拔弩张。

朱尼尔无法理解，她想阻止他们，可是——

“别问这种天真的问题了，孩子。”

卡缪斯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手中的剑微微颤动，杂乱的发丝下，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泛着危险的光芒。

“为什么要互相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