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李残刀是化龙士!
但是,薛少孤却知道,因为他是此间唯一江河画身的人。他看出了范逾的紧张与疑惑,这是关键之战,关乎着丰州的未来。
薛少孤知道,自己要挺身而出了,朗声道:“范门主,江河画身之后,百脉成百川,他这是江河画身的消解之力,你见过的。至于为什么这么强,我就不知道了,你千万小心在意!”
薛少孤之所以明白,因为他自己就有江河画身的消解之力,并且范逾也知道。可是自己的消解之力太弱了,以至于范逾不能把两者联系在一起。他没有经过易水的洗涤,否则,在青木宗面对范逾时,就不会斗志全无,落荒而逃了。
范逾没有看薛少孤,双目逐渐变得澄明。
薛少孤知道,范逾听见了,他很欣慰。
烈原就在薛少孤的身边,悄声问道:“薛宗主,你已经三江河画身了,这真的就是江河画身的消解之力么?竟然这般强大!”
“八九不离十了,我有所感应。他并非化龙士,只有这样的消解之力,才能无视范门主的攻击。”
“是啊,范门主刚才那几拳,看得我眼睛都痛。这要是打在我身上,还不得青一块紫一块,东一块西一块,山上一块江上一块……”
固然,这一战的影响深远,不仅对于丰州,还对于他们自己。这样的战斗数百年也不见得能遇见一次,是极好的学习机会。宗门之主都是求知若渴之辈,否则也走不到这一步。
他们纷纷向薛少孤靠拢,嚣争诘问。
范逾一连攻出了数拳,没有任效果。
李残刀却不急于进攻,他要给范逾留下深刻的印象。战斗之中的留白,更能增加敌人的恐惧感。李残刀最是擅长此道,也乐于此道,玩弄敌人的快感,还要胜过杀掉敌人。
李残刀老身舒展,连额头上的瘤子都舞动起来,冁然道:“咦,是青木宗的宗主,看来你也江河画身了。不错不错,终于还是有识货的!青木宗还是天下第一么?丰州看来还是没有变化啊。不过呢,我这江河画身的力量,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经过了易水的洗涤,千万血脉已成千万江河。任何对于我的攻击,都是徒劳无功的。”
宗门之主,全都气息荧然,信心已经动摇了,或者说,他们一开始就没有什么信心。
叫范逾过来,也不过是撺掇着他往上填而已,能抵挡一刻是一刻。于己不利时,龟缩不前,谁也不愿出头。有好处且无需什么代价时,攘夺得比谁都快。或许还要慷慨激昂一番,站在道义的制高点,美其名曰为秩序,好处当然会随着秩序的节点而流转凝固。
以拖待变,范逾能胜就更好了。倘若失败,他们也不损失什么。他们一贯如此,都是人精,段山河在他们前面还是弟弟,还显得稚嫩。
一个连元神出窍都不曾有,一个却是逆渡易水而来的海客,这就说明了一切。
败亡,几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