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的那一个急道:“这种财,我可不想发,我一个堂兄是衙门当差的,今早起听他说,昨晚去抓那妖僧的人都被害死了,他当时正好肚子痛,没去了,捡了一命。”
两个官差说到这里,不由地脚下挪动,又离那告示远了点,生怕沾染上这个妖僧的晦气,浑不知他们所说的人,是财神爷也好,是煞星也罢,刚刚被他们轰走了。
金蝉进得城来,依着原路直奔将军府去。他心中仍是奇怪那些兵差明明自己站在他们面前,却不动手抓他,莫不是自己这两天经历太多,未洗脸的缘故。伸手摸了摸,却无任何异状。他边走边想,一眼看到远处正在静静流淌的洛河,心念一动,找小路来到河边。
此时的洛河,河道上仍是船来船往,但比起清晨却清静了许多,尤其是金蝉所站的河边,正是一个浅水坑处,水面上平整如镜,金蝉站在岸边,向水中的自己倒影望去,不觉吓了一跳。
原来水中的他,不但容颜憔悴,更让人吃惊的是脸上布满了白斑,如同人得了皮肤病一般。
金蝉情急之下,忙俯下身来用手捧水来洗,但脸上所沾的不知是何物,甚是难洗掉,他费了好大劲,才洗下来一点,金蝉心想,难怪那些兵差不识得自己,连他自己都差点认不出来自己了。
但这是怎么搞的呢?若是在那墓中,虽弄的一身土,却不记得脸上受到别的伤害,否则的话,那卖茶老妇人为何能一眼就认出自己来呢?
他想着想着,蓦然想起他走到城门前时,二鼠来与他告别,小黑曾到自己脸上亲吻,是不是她们弄的?金蝉想到此处,嘴角不由地露出一丝笑意,明白准是这两个小淘气包弄的。
他年纪虽小,但天资聪颖,又处处为他人着想。心想自己已经是个要犯,此次贸然前往将军府,会给人家添麻烦。这个样子,也许能见到大将军,等自己告诉他那黑衣道人就是曾在他府中遇到的那班道人中的一个,让他好生提防,并请将军设法救助那些无辜之人后,自己就前去官府投案,至于个人安危,那是坦然处之了。他想到此节,不再洗脸上污迹,起身上路,悄然来到将军府前。
只见邓府正门紧闭,门前站着七八个家丁,个个表情严肃,门前却是空无一人。金蝉心道,我且去西角门看看,若是安管家或是邓福在最好。他来到西角门,却见门也关闭,门外也无家丁。金蝉不觉又是踌躇起来,心道我是敲也不敲。
他正犹豫间,只听门“吱”的一响,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金蝉抬眼看去,衣着家丁衣饰,却正是邓福。只见邓福见门前有人,面色一变,挥手道:“哪里来的,在这里挡道,快快给我走开。”
金蝉低声道:“邓福,是我,金蝉。”
邓福听了一楞,然后又是一惊,道:“什么,你是,你是?”
“怎么,这刚一天不见,你就不认得我了?”
邓福看了看金蝉,又转头看看四周无人,才一把抓住金蝉,又急忙放手,问道:“你真是金蝉小师父,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金蝉低声道:“是我不小心弄得,我问你,大将军可在府上吗?”
邓福向四周看了看动静,不答金蝉问话,却道:“外面正在抓你,你是如何进来的,难道你真会妖术不成?”
金蝉听了,心中暗自一叹,忍不住诵了声阿弥陀佛道:“小哥,你放心好了,我不是坏人,也不会妖术,这些事我也一时说不明白,我此次来只是想见大将军一下,你能否行个方便。”
邓福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不帮你,只是大将军不在府上,大将军自昨天夜里进了宫,到现在我一直没见到他呢!你找大将军啥事,嗯,你是不是想请大将军救你啊!”
金蝉笑道:“我若是怕死,就不到洛阳城来了。既然如此,小僧告辞了。”
邓福奇道:“你去哪啊?”
金蝉道:“我去官府。”
邓福叫道:“官府,你,你这是自投罗网啊!你为何不先躲起来呢!等大将军回来了,也许,也许,会有法子啊。”
金蝉道:“不了,我此番,没遇到大将军,也是无缘,看来缘聚则生,缘散则灭。善哉恶哉,苦乐同道,风吹云散,雨过晴天。”
邓福听了,面色古怪,道:“你这小和尚不知死活,原来是经读傻了,说得都是些什么!哎,我不管你什么怨这怨那的,你要去官府我也没法,可是你千万别说来过这里就行了。”说着不再理金蝉,进了门去,就要将门掩上。
金蝉忽又想起一事,轻声对着门道:“小哥,你想着告诉大将军,小心那个道人,那个穿黑衣道人……”然而当的一声,门已关上,门内再无应声。
金蝉本想告诉邓福让他告诉大将军小心那个上次与人公真人同来的黑衣真人,但人家早已关门不理会他了,只得摇了摇头,心道我已尽心,此后全凭天意,愿我佛保佑,我自去投官便是。他想到此节,心下再无挂碍,转身离去。
邓福在门缝中偷着看到金蝉走远,心道:这小和尚不知是胆子大,还是啥也不懂,怎么尽是一个心眼,还说什么小心道人,哼!我看更得小心和尚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