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陵一时难决,他虽在谷中学了医术,但却从未用过,对自己能否治得太后之病信心不足,相反若是金蝉从地牢中逃走,倒是一条可用之计。但他心里,也赞叹服金蝉的侠义之举。
张道陵一时也不知说啥好,不由地从怀中取出三枚铜钱,按算卦之法顺手一丢,只见三枚铜钱落到地上,个个均是竖立于地。张道陵心中一怔,心想此兆想来千年难遇,连卦书上都没讲过,这三枚铜钱不正不反地立着,看来此行吉凶难辨。
小黑见了,急问道:“张大哥,卦上怎么说?”
张道陵苦笑一声,道:“若是以前,这铜钱有正反,还可推断,但是今天这卦,竟然是三个铜钱俱立。这在卦相上等于什么也没说。”说着拾起三枚铜钱,放入怀中,手触到那两块老虎参,猛然想起这两块仙家之物的妙用,忙道:“小黑,我明白了,这卦相上的意思是说,要咱们自强自立,靠咱们自己。那咱们这就揭榜进宫,给太后治好病,好求陛下放了金蝉。”
小黑喜道:“真得吗?张大哥,你能治好太后的病?可是,那个酸秀才说了,治不好可是要杀头的。”
张道陵笑道:“放心吧,没问题,万一治不好,我也不会让他们杀头,我会跳空中跑呢!再说,你来看。”说着他伸手入怀,取出那两块老虎参,道:“这是千年灵药,我用此给太后服用,必有奇效。”
说完他又想起什么,伸手在一块老虎参上掰一下小块,道,“此参本应熬汤,但生吃也有补血养精之效,你先去看下金蝉,将此参偷着给他,让他在口中含服就是。”
小黑听了急道:“张大哥,你再多给点啊,金蝉大哥好多吃点补补。”
张道陵摇头道:“此参有千年灵性,不得法而用之,反有损无益。再说你个小嘴,能装下多少。我看这样吧,我先去揭皇榜给太后治病,你去找你姐和金蝉,告诉他们放心等我,然后再来皇宫找我。你也要小心为是。”
小黑一听也是,含着老虎参嗯嗯地一一应了,转身离去。
张道陵不见了小黑,心中为这些小精灵所作所为赞叹不已,当下又转过头来,到张贴皇榜处,去揭那皇榜。
那书生见他去而复返,不由摇头道:“有道自远方来,不亦乐……”,他乎字还没说出口,张道陵轻轻一跃,一下子身到皇榜处,身落手下,呲的一声,那皇榜便被他揭了下来,到了他的手中。
那书生本为这一清闲肥差而自得,这些日子,既能卖弄文彩,又得银子,那想得今日被这个自认为是知己的小老道将自己饭碗给砸了。气得结结巴巴地道:“子曰,道不同,不足为谋。汝不怕杀头乎?”
那榜下的八名校尉,也没想到只是个眨眼的功夫,这个小老道竟一下子跳老高,伸手就将皇榜给揭了,当下一拥而上,将张道陵围住,便要动手抓他。张道陵笑道:“你们干什么,有这么对待给太后看病的大夫吗?”
为首的正是适才喝斥张道陵让他走开的那位大胡子校尉。他在河南太守邓悝手下听差,心想太后此病连皇宫里的御医都没法子治好,民间老百姓那个会得治,朝廷张贴皇榜寻医,只不过是皇帝向天下展示孝心罢了。太守邓悝仍是太后的亲弟弟,对此事倒是极为上心,是以派他负责此事,这活计虽是要早晚盯点,可赏银却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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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位大胡子校尉心意,只要每日按时点卯,由那洛阳县令的穷酸表弟给人宣读一番皇榜告示,银子就轻轻松到手,下班后便可耍钱吃酒去了。太后老这么昏着,皇榜就成他哥几个的摇钱树了。是以这皇榜不但要保护好了,还得提防那个乡下不长眼的庸医上来揭了,不但摇钱树没了,上头怪罪下来,看护不力事小,要是被庸医一起拉着垫背可是不妙。
正是为此,他才让人将皇榜挂的高高的,不用梯子是够不着皇榜的。哪知人算不如天算,来这么个小老道,跳的真高,这么老高的地方竟被他一下子够着,将那皇榜揭了下来,这让他如何不恼。
大胡子校尉当下吆喝一声,想将张道陵抓住。没想到张道陵不躲不避,反而是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子,泰然自若地看着他微笑。
这人脑海中一下子闪过传说中的杀人的黑衣道人,硬生生地将身子顿住,喝问道:“小老道,你可知这皇榜寻得是能治好太后之病的名医仙道,你小小年纪,想通过这样出名,莫不是昏了头,想掉脑袋不成?”
张道陵笑道:“皇榜上也没有写年纪轻就不能给人看病了吗?贫道不才,毛遂自荐,请官爷代为禀报吧。”
那大胡子校尉上一眼、下一眼地细细打量了张道陵一番,眼见这小老道衣衫褴褛、满面风尘,但气宇昂轩,眉目间自有一股英气。心中也有了些惴惴不安,眼睛转了几转,一眼看到旁边瞠目结舌的那名秀才,想起昨天与他闲聊时那秀才说手疼,当下强压怒气,用手指点着张道陵道:“小老道,你别给我吹,老子什么世面没见过,今天我看在你出家人的份上,考你一考。”说着指向那书生,道,“你看顾书生有什么毛病?要是看不准,不用禀报,直接拿你入牢。”
那顾书生也正张大了口看热闹,忽见大胡子校尉让这小老道看自己有什么病,心下拂然不悦,但又自知惹不起那大胡子校尉,当下手中折扇一挥,自扇自娱。
张道陵上下打量了下书生,见那顾书生执扇右手,脑海中所学经书中正有描述,当下朗声道:“这位秀才,请问你最近可有无力感觉,不想饭吃。”
顾书生正摇着折扇,听张道陵这么一问,扇子也不摇了,反问道:“呜呼!不想饭吃也是病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