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儿扭过头去,拭去眼泪,笑道:“我记得哥哥从这里出来时曾说过,此洞虽是凶险万分,但若是有缘人来,就能逢凶化吉。你能吸毒血而没事,福缘深厚,没准这洞里,与你有缘。咱们反正不走回头路了,还不如现在就进洞一探究竟,说不定还能出去呢!”
张道陵听了,却摇头道:“龙儿,我听你说,你传信之人,今日与你相见。我想,咱们还是再到洞中处望望,万一人家路上有事,耽误了些功夫,若是此时赶到,却不见咱们,岂不是互相误会,还耽误了与你疗伤。”
龙儿听了,微一沉吟,道:“也好,咱们就再等会,待到天黑时他还不来的话,咱们就进洞,探探玄机。”
张道陵听了点头应是,他想了想,还是没能忍住,问道:“龙姑娘,你说的那人可会解毒吗?”
龙儿听了,叹了口气道:“此人仍是西海龙王三太子,我在还不大时,与他一同玩耍过,也算是儿时伙伴。我一百岁时,也就是我刚发现玄天洞不久后,他曾来找过我,不过之后他受天庭派遣,要到蟠桃园行去布雨九百年。他曾经答应我,等我千年生日之际,他必前来见我,陪我一同进这玄天洞。但他会不会解毒我却不知道。”
张道陵听了,却是喜道:“这就好办了,他仍是堂堂西海三太子,只要他能来,那九曲夫人能不给他面子,只要先解了你的毒,别的事想来她们也不敢难办你。”
龙儿听了,却又叹了口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敢带你闯出去,我以为反正有他来助,咱们闯不出去也没关系,可是,没想到,明明他说的那么肯定,可到现在却还是没来。”
张道陵也是无语,他低头又看了看龙儿小腿上的那道黑线,道:“咱们再等等看。”说完又转头看着洞口处水流,紧紧盯着不语。
龙儿也低头看了看自己腿上伤势,苦笑了一声,道:“你也该说说在那里遇到的我嫂子吧?为什么我到处寻她不着。她究竟藏在那里去了?”
张道陵沉默了一下,才道:“她在王屋山。”
“王屋山?”龙儿听了,一下子站了起来,颤声道,“王屋山,不可能,她就离我这么近,为什么没来找过我?”
张道陵只得道:“她离开这里后,到了王屋山,遇到上仙,封她为济水之神,此后就一直在王屋山山谷中修行。我也是一不小心,坠下山谷,落到谷中一湖中,这才有幸拜见到她老人家。”
“济水,原来如此,难怪此水离黄河忽远忽近,却从不相聚。嫂子,你好狠心,离我这么近,却不出来与我相见,纵是我被那妖妇困在瓶中五百年,也不来救我。”龙儿一边说着,眼泪一边从脸上流下。
张道陵见龙儿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怕她这种情况容易导致毒气上升,赶紧劝道:“龙姑娘,你误会了,是哪位上仙不许她出谷的。”
“是吗?”龙儿听了,又破涕为笑,拭去眼泪,笑道:“是这样子,那咱们说啥也要闯出去,找我嫂子去。”
“嗯嗯。”张道陵只得勉强附和,他不愿龙儿再深问济水神之事,只得打岔问道:“龙儿,我听你说,你哥哥为了那、那妖妇,前来与你嫂子要金钗,后来怎么样了,金钗还在济水神手中啊!”
“哼,他一来,我就知道没好事,让嫂子不要见他,可嫂子还是与他相见,他也真好意思,一上来就开门见山地要金钗,嫂子被气得直哭,我当时也在场,一急眼我就与他吵了起来。”
张道陵料到当时也是这种情景,不禁摇了摇头,暗道这男女之情,竟将河伯迷得不顾夫妻之情,看来情欲之困,神仙也是难以免俗啊!
龙儿又道:“其实有些事情,也真难说得清楚。当年我哥与嫂子,分别被封为黄河水神和洛水水神,分居黄河和洛水之中。我则是被嫂子看养长大,不过每年,我都有一个月去看望我哥。打我记事起,我记得每次我哥与我嫂子见面,我哥总是对嫂子冷言热讽。哎,我嫂子是一个非常善良美丽的人,可我哥却是脾气暴躁,办事不过脑子,有事没事常对旁人大发脾气,妄动肝火。我虽在其中多次调停,可他二人却始终没有和好。我想我哥必是因为嫂子是鬼神,不能生子,所以才这样对待嫂子。就这样子过了一百多年后,一日,哥哥忽然带着一位妙龄女子来到洛水,对嫂子说他要休了嫂子,另娶此女子为妻。那女子长得美貌绝伦妖艳无比。我百般阻止,可嫂子还是一言不发,在他带来的休书上签了字,从此,那个女子便成了黄河河伯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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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子,就是?”张道陵听了不由问道。
“她就是那九曲夫人。”龙儿继续道,“他二人结婚之日,我却假装祝贺,回到河府,在婚礼上大闹了一场所,结果也被我哥给轰了出去,还道我若是再惹她生气,便将我关在阴阳二气瓶中。我气不过,我发誓从今往后不再回黄河,便去寻嫂子去了。就这样,我与嫂子二人在洛水相依为命,本以为以后的生活就会样下去,我以为这样子也挺好的,那知天还是不遂人愿,还是被我哥给搅和乱了。”
听到这里,张道陵对这美丽的龙儿,顿感同情,叹道:“想不到你们仙族,也有这么多不如意事。”
龙儿叹了口气,又道:“说实在的,哥哥一向对我是喜爱有加,可是没想到,自他和那妖妇结婚后,竟然是那么向着那妖妇,连我都不理了。那日他忽然找上门来,张口便是向嫂子讨要回他结嫂子的金钗,我在一旁气不过,便在洛水与他大吵了一架。嫂子不忍见我们哥俩反目,于是将我劝开,他二人到内室相谈。可不知何故,大哥竟然气鼓鼓地出来,谁也不理地走了。我进去看嫂子,见她满脸是泪,但头上金钗还在。我问何故,嫂子也不说,只是劝我不用管她,在这里安心住着就是了。我当时尚小,也没多想。到了第二天,嫂子与我说要去黄河里走一趟,嘱我在家呆着。我本不从,可嫂子急了,又说她就去一天就回。我只得听话。可是过一天,也不见嫂子回来,我只得违背誓言,回到黄河寻找,可没想到那里不但没看见嫂子,连大哥也不在,只有那妖妇在黄河里主事。我问那妖妇,她说没看见我嫂子,还说我大哥静修去了,天庭命她暂管黄河,不许我在黄河里四处行走。我那里肯听,与她大吵了一架。我一气之下,化身为龙,想打她发泄自己心中怒气。那知这妖妇更是想惹我冲动,我一动手,就被她以目无尊长,攻击神吏之名,将我关进阴阳二气瓶,说是等我大哥出关后再放了我。哎,若不是你误打误撞地破了那臭瓶子,我恐怕现在还在里面关着呢!”
听到这里,张道陵才对这些事情有了一定了解,心想难怪济水神临死前说都因这金钗而起,要他将金钗亲手交还给河伯。于是对龙儿道:“龙姑娘,那妖妇与我说你哥在闭关清修,想来是真的吧!否则她不能将你关起来,你哥都看着不管吧。”
龙儿转了转明眸,点头道:“嗯,我回到黄河家中,就没见到我哥,黄河上下,都说不知河伯去向。不但如此,他们个个都依附九曲夫人,全不再像以前那样子待我。正因为此,我才找那妖妇逼问我哥哥下落,结果三言两语与她吵了起来,没想到这妖妇在我哥不在眼前,就翻脸不认人,我不过说天庭怎么这么没长眼,竟然选她当河伯,她就以我藐视天庭为由,要用家法收拾我,我这才气不过,向她动手的,她法力远胜过我,而且早准备好了阴阳二气瓶,就等我上当呢。我一动手,就被她用那个破瓶子,将我关起来了。”
张道陵奇道:“你不过是年少无知,口无遮拦,她就说关你就关你,难道黄河上下,就没有人为你出头,向天庭报告吗?”
龙儿叹道:“那天庭在此的巡查官,早被那妖妇打点好了,如今她是一河之主,水府上下均唯她是从,上下又串通一气,有谁还敢打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