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儿,我当时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也是这样子问太后的。可是太后说,那时的卫皇后,不是刚入宫时的弱女子,而是身为国母,为身掌后宫之主。但是她知道武帝好色,而自己年老色衰,便主动避让三舍。但是卫皇后这样子做,还给外人造成了她软柔可欺的印象。卫皇后可以不争宠,但她不应该不争位。因为她与世无争,那么巴结她就没有用了。于是那些趋炎附势,结私钻营的人们,纷纷投奔到王夫人、李夫人、赵婕妤等武帝先后宠爱的妃子们周围。正所谓君子不惧,小人难防,正是在卫皇后的一味退让下,那些心怀叵测的小人才敢猖狂到连皇后和太子都敢陷害。”
张道陵听了,不禁叹道:“当今太后果然是女中豪杰,她所说所识果然不同凡响,想她自和帝之后,以一女子之力,内助天下百姓度过了水旱十年的艰难局面,外平西羌之乱,世称她老人家兴灭国,继绝世。若无坚强个性和大智慧,又怎能力挽狂澜啊!”
玉兰听了微笑道:“张大哥,太后得你如此夸奖,不胜之喜,必将引你为知己。”说到这里,玉兰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可惜天下像张大哥这样明事理,懂太后心思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否则她也不会总是那样郁郁寡欢了。”
“唔,太后因何事心烦呢。”张道陵忙问道。
玉兰道:“哎!说起来这也是十年前发生的一档子事。那时安帝刚被立为帝没几年,郎中杜根上书由安帝亲政。太后知杜根此人,行事鲁莽,但为人还是不错的。可是他却不明白太后的一片苦心,太后虽然不恋权,但是当时和帝去世不久,太后好不容易稳住朝政,内外尚且交困,此时便放权,岂不断送来之不易的太平日子。为此,太后虽然知道杜根并无恶意,但他此举却会成为他人夺取皇位的借口。为了压制住朝廷内外的蠢蠢欲动的不臣之心,她只能下令逮捕了杜根等人。依朝中大臣之意,应杀了杜根,杀一儆百。但太后怜其罪不致死,便暗中吩咐行刑者手下留情。只是将杜根用白袋子装着,装作要将他在大殿上活活打死的样子。行刑人依太后的意思,没有太用力,打完就用车把杜根扔出城去,杜根得了性命,逃到宜城山里做了一个酒保。杜根一直以为是自己命大的缘故,却不知是太后故意饶他不死的。因此有许多人私下里议论此事,称赞杜根的胆识,非议太后。但太后却只当是不知,宁愿背负骂名,也要治理好天下,为百姓谋福。她一心为国,呕心沥血,任劳任怨,这才导致身体日益虚弱的啊!”
“古来圣贤皆寂寞,今古皆同。想来太后听诵佛经,应能看开了。”张道陵感慨道。
“是啊!自打这回她病好之后,尤其是有了龙儿、小白、小黑你们三个女儿,心情非常好,纵是她得病时皇帝的一些举动,太后也不以为是。”
龙儿听了,心中也是高兴。偷眼看了下金蝉,见他面色如常,但眼中也流露出喜色。当下得意地笑着问玉兰道:“玉兰姑娘,太后对武帝和卫皇后还有什么评价吗?”
“太后说,若论人之常情,那汉武帝确实冷酷无情,但他身居帝王之位,对卫皇后比之前的陈皇后算是格外开恩了。像武帝武帝这样杀人不眨眼和大权独揽的冷血帝王,在如此生气的情况下,对自己的儿女孙辈都下得了杀手的人,却没有杀卫皇后,也算是难得了。”
“哼,我看他是等卫皇后自寻了断,免得他背负杀妻之名。”龙儿听了不平地道。
“不是的。龙儿,你不知道,历朝历代,都对起兵造反最为敏感。对敢于犯有此罪的人,全都是诛灭九族。但唯独武帝对卫皇后没有问罪。而且他从不怕背负杀妻之名。因为此事过后,武帝又立了他所宠爱的钩弋夫人所生的皇子刘弗陵为太子,但却亲自下令杀了钩弋夫人。”
小主,
“啊?”众人听了,无不骇然。
“这些都是真的。所以太后说,若论天下帝王,想来也只有和帝,对她,算是真爱。”
众人听到这里,想起和帝为了活命,竟然用太后所生亲生儿子来自己祈福。太后若是知道这一点,肯定不会这么说的。
龙儿叹道:“这宫中,真是不是人待的地方。对了,张大哥你辞官不做,出来修真,当真是做对了。我想纵然修仙不成,可是也比在朝中,与这些人为伍强。”
张道陵听了,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说来惭愧,武帝一朝,立孔孟之学为天下之道。是为儒家。儒家讲的是读书人要齐家治国平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自幼受教,本该为朝廷效力,上报君恩,下恤民情,纵是身居险地,也应勇往直前。但我生性疏懒,后来又对黄老之学产生兴趣,这才辞官不做,外出求道。”
玉兰听了,安慰道:“张大哥,你虽然没继续做官,换了身份,但是你的本心没变,依然为天下百姓谋福。”
“哈哈,玉兰你这样说,我就有些汗颜了。”
“哎呀,你不当官就对了,那些当官的,好官坏官,都是那么酸气。”龙儿笑着道,“还有,张大哥,你要是当了官,以你的臭脾气,也当不了大官,就是当上大官,也会被皇帝杀头。”龙儿嘲笑道。
张道陵听了,笑着点点头道:“龙儿说的极是。我这性子,也确实当不了官。”
小黑听了,急道:“咱们先不说张大哥当不当官的事了,武帝的太子,后来是谁当上的。”
张道陵道:“接下来当皇帝的,是武帝的最小的儿子弗陵,是钩弋夫人所生。对了玉兰,我记得书中记载,当年汉武帝在甘泉宫修养期间,赵氏随侍在旁,因犯有过错,受到汉武帝的斥责,致使赵氏忧郁而死,赵氏死后就近葬于云阳,怎么和你刚才说的不一样啊?”
“不错。这些事是我在宫中所读的秘史中记载的。因为这上面涉及宫中秘事,故从不为外人知,仅由皇帝一人查阅。我也是蒙太后恩典,才有幸读到这些事的。”
“唔。那照这样看,这秘史上所记之事,可靠性远大于我们一般人所见到的史书。来,有请你再给我们讲讲赵区的故事。”
“好的,张大哥。”玉兰见众人听的都是极为入迷。当下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俗话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那李夫人一伙用尽了心思,自以为打倒卫皇后,她的儿子便能当上太子。可是帝王之心,向来是喜新厌旧。那年六十一岁的汉武帝到河间国巡狩,听闻当地一名奇女子赵氏,长得如同天仙一般,只是生来紧握拳头,而不能伸。汉武帝听了,当即下诏宣见赵氏。等武帝见到赵氏,见她一手紧握如拳,始终不张。便让宫女上前掰她的手。然而数个宫女上前,用尽全力,都没能掰开。汉武帝颇为惊异,于是将赵氏唤到身前,拿住她的手,用手轻轻一掰。没想到,赵氏紧握的拳头,便这样张开了。更奇异的是,在赵氏的手心里,竟有一枚小巧精致的玉钩。就在汉武帝惊奇不已时,随从们已经齐声恭贺,均称这是武帝的帝气,才能将赵氏的手打开,当真是祥瑞之兆。”
“这会是真的吗?”龙儿听了奇道,“会不会是当地官员和随行人员为了取悦汉武帝的一出好戏,也好借赵氏的美貌,好讨好武帝。”
“这个吗?秘史上说的是言之凿凿,并没有质疑之声,我也难说此事真伪。”玉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