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的人将听到阴皇后说的话转告我时,我感觉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差点昏了过去。其实,我并不是在乎自己安危,但是这个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无辜的。他虽未出生,却是那么的懂事,他甚至乖到让我没有一点妊娠反应,这让伺候我的宫女们惊讶无比。
想到这里,我一边流着泪,一边对着左右的宫女说道:‘我尽诚意侍奉阴皇后,不料竟得不到她的保护。当年楚昭王生病时,越姬为报君恩,自杀而死。眼下陛下病重,我愿以我之身,为陛下祈福,用我的死,来上报陛下的恩宠,下除我邓氏宗族的灾难。’说罢,我要寻白绫自杀,但却被宫女们苦苦劝阻。
我寻死不成,只得绝望地大哭道:‘你们现在不让我死,难道是想让我也被人活活弄成人彘不成。’”太后说到这里,已经是泪流满面,一如当时她的样子。小白则早已泣不成声,紧紧地抱着太后,不让她过分激动。
太后喘了几口气,心情逐渐平静下来,忽然笑道:“小白,也许是我要寻死的举动,弄出的动静过大,阴皇后一时竟然没敢对我动手。这消息还传到了病重的陛下那里。他虽然不能来看我,但却亲自下令将我送入椒室静养,并命中常侍郑众亲自负责我的生活起居,还派一位名叫慧智的高僧到椒室前来为我念经祈福。
椒室这个地方,没有怀孕的女人,是不能进来的,即使这个女人是一国之后。这样,我和腹中的孩儿一起来到椒室,暂时不用再看阴皇后的脸色了。
在这里,我穿上和阴后常穿的刺绣衣裳,却再也不怕和她相比,只需静静休养待产。每天午后,那名叫慧智的禅师,在郑众的陪伴下,到外屋为我诵经。
他第一次来时,我曾出来见过那慧智一回,那是一个面色慈祥的中年僧人,长什么样我记不清了,只记得他有一双明亮又充满智慧的眼睛。记得他,在看见我时,他眼中的亮光,是如此的明亮,甚至亮得有些刺眼。但他的声音,却是那低沉又有磁性。
每天午后听着房外慧智诵佛声,我的心也充满了祥和,就连肚子的孩子,也是那样地乘乘地待着,似乎他不但听懂了,而且还挺爱听这些如呤如唱的念经声。
呵呵,就这样,我们娘俩,度过了自我到宫里来最安静的岁月。阴皇后在宫里似乎无所不能,但这里,却是她在宫中唯一一个想来却不能来的地方。这里,抬眼望去,有明珠垂照、香炉挂壁、齐绸为帐、鲁缟为被、黄金为钩……,一丝丝用来安胎的龙涎香从香炉中冒出盘旋而上,让人心静。我也是从那时起,才爱闻这个本来略带有些许腥味的香气。”
说到这里,太后脸上浮现出了甜蜜的微笑,将小白抱在怀中,仿佛在抱着她当年的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