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懋嘉端端架子,懒洋洋地开口:“是胡子康啊,有什么事情么?”
胡子康跪地禀告:“启禀主人,最近紫金山中来了一群狐精,是从横望山来的,他家和我家本是远亲,百来年前家中长辈起了争执……”
张懋嘉摆了摆手:“打住打住!你跟我说这些罗里吧嗦的做什么?他们做下什么恶事吗?”
胡子康不好意思地赔笑道:“主人恕罪,小畜嘴巴一向啰嗦,那些狐精并未做什么恶事,只是和我家关系有了淡了,我想着先来告知主人一声……”
“好了好了!既然没作恶,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了,我哪里有闲工夫管你们这些精怪间勾心斗角的事儿!”张懋嘉不耐烦地开口。
胡子康只好尴尬一笑:“是!主人,是小畜多嘴了……”
“还有别的事儿吗?没有就走吧,以后这种小事儿不用跟我说。”
“没了,主人!小畜这就告退!”胡子康又变成黄毛狐狸,往门口退走。
张懋嘉正要闭目神游,突然又开口:“等等!你刚说那些狐精是哪来的?他们可有主人吗?”
“糟了!没糊弄过去!”
黄毛狐狸依旧维持着恭谨的样子,从门口又爬进来,变成青衣书生:
“从横望山而来,主人是个小道士,听说叫张牧之。”
张懋嘉点点头,交待道:“也是我刚才疏忽忘了问,那张牧之是我亲侄儿,法力高强神通广大,他养的狐狸你就好好招待着吧!”
“好似你们长辈有些不对付?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一家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就这样吧!”
和张牧之对胡三郎,胡馨儿的态度不同,张懋嘉是完全把这些狐精当成了仆人奴隶看待,随口嘱咐一句也就罢了。
胡子康恭谨地磕个头,变成原形退出门外,从朝天宫某处墙洞里钻了出去,然后驾气阴风飞入紫金山中。
紫金山深处密林里有处十分宽广的园林,这里便是胡家的居所,当年胡悠争夺家主之位失败之后才被赶到横望山中居住。
此次胡三郎率领自家子弟入南京,有着急去找张牧之,而是先来到这祖宅拜访,正是为了缓和上代人的矛盾,认祖归宗。
在胡三郎想来,日后小天师在南京修炼,自家子弟也要在附近山上居住,免不了同这些本家的狐精低头不见抬头见,没必要再抱着之前的恩怨斗来斗去。
胡子康走进宅院后摇身一变就成了一位身穿锦袍的富家员外,唤来管家吩咐:
“去把西园收拾出来,让横望山他们那一支的族人居住!都是我胡家人,日后尽心伺候着!”
管家领命下去安排,胡子康踱着步子来到自家居住的院子里,那水獭精胡夫人就迎上来:“老爷!事情办得如何了?”
胡子康朝左右看了看,摇了摇头:“主人今日不知怎地就多问了一句,这事儿没糊弄过去,眼下还动不了胡三郎他们,日后再说吧。”
胡夫人接着就变了脸色,开始哭哭啼啼起来:“那我女儿就白死了不成?那泼道士护着凶手让我不能报仇,如今连收拾几个他手下的奴才也不行……”
这些精怪因为张牧之赐下灵符护着韩怀远,他们就把张牧之连带着一起视作了仇敌。
胡子康被哭的心烦:“那又能如何?那小道士是主人的亲侄儿,而且法力神通都十分了得,你要寻死就自己去!”说着就推开胡夫人往书房里走去。
“那也是你的女儿!”
“就算你不认她,把她赶到乌龙潭里居住,她也有你的一半血脉!”
“你就看着他平白无故被人杀了?”
胡夫人一边擦拭泪水,一边大声哭喊。
胡子康听了这话,一下停住了脚步,站在书房门口听了片刻:“且等过几日吧,我来想想办法。”
“我们肯定是不能出手的,不然无论是主人还是那小道士追究起来,我胡家就要受灭顶之灾,或可谋划个借刀杀人之计……”
次日,张牧之刚用完早饭,就见一只黄毛狐狸推开小门走了进来,到院子里变成个金甲将军。
“可曾把你家来南京的子弟安排妥当了?”
胡三郎恭谨回答:“已经安排好了,如今都在紫金山里居住,随时可聆听小天师差遣。”
张牧之随后又问:“我记得之前听胡悠说,你家和紫金山里的狐狸先前有些不睦?这次没生出什么波折来?”
“回小天师的话,这次属下带着族人亲自登门服软,送了礼物,然后说了许多好话,这才解开了矛盾,如今算是认祖归宗了。”
“你这事儿做得极好,紫金山里的狐精估计听候朝天宫里道士的使唤,你们和睦相处,也能省了我许多麻烦。”
胡三郎感激道:“有劳小天师挂心了!”
张牧之点了点头:“我如今也在闭门练法,没什么别的事儿要你们去做。”
“你就带着麾下狐精在山中安心修炼,也能积蓄一些法力,这灾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降临了。”
胡三郎领命,伏地叩拜之后又变成了狐狸原形,返回山中修炼张牧之传下的《太阴天狐炼形法》。
这法门极其珍贵,胡三郎这些时日在紫金山中居住,已经旁敲侧击地打听清楚了,即使本家家主胡子康修炼的功法也没有这《太阴天狐炼形法》玄妙。
“待我修炼了小天师传下的功法,把自家内丹重新洗炼一遍,日后也能窥得上乘道果!”
五日后深夜,胡子康出了府邸,乘着阴风往紫金山南麓飞去。
明太祖皇帝朱元璋的陵墓就在紫金山南麓,那是大帝英魂安寝之处,外围有诸多享受朝廷正祀的神将、英魂拱卫。
胡子康恰好和其中一员极厉害的大将有些交情,这次正好请他出面收拾了胡三郎那一支的狐精,也算折了小道士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