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在高空战斗时,天上浮云都被气浪冲散,或者被热气蒸发,而在地面争斗时则草木成灰,山石成粉。
这一个妖僧一个旱魃,争斗起来都发了狂,拳脚相接如金石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争斗时也不看什么山川地貌,渐渐出了铜井镇外的群山,往农人聚居之处而来。
农田里水稻正在灌浆,只需再过个把月便能成熟,然而天空一道赤红如火的身形坠落下来,炎热之气肆虐之下什么庄稼都成了灰烬,溪水断流,田地干涸皲裂出一道道一指宽的沟壑。
“轰隆!”普渡慈航身上散发着刺目的佛光,有田间正在耕种的农人躲闪不及,瞬间就被佛光炼成了灰烬。
在这等偏僻之地,也没什么道观寺庙,故而就没什么神明法身前来降魔。至于城隍治下日游神、土地神等阴神,只要离得两人稍近些就被溃散成了阴气。
两人由铜井镇外围渐渐偏转了方向,一路也不知殃及了多少农田和百姓,渐渐往博望镇方向而来。
博望镇在横望山之北,山中就是澄心禅院遗址,同张牧之最初修行时落脚的老君观仅一山之隔。
赵拙言若要找工匠、力夫修建雷祖庙,最近的距离便是在这博望镇中寻找,而韩员外所居的陶家村离这里却要远些。
而现在张牧之却对横望山下诸多百姓即将面临的危急一无所知,灵应观中有一位朝廷官员前来访,点名要见新任主持张道长。
张牧之本来在藏经楼里正观看水系图和狐精送来的关于秦淮河上精怪的情报,思量着该如何对秦淮河中水神下手,直到道童将来人领到自己面前。
“原来是梦鱼兄!伱从京城回来了?”张牧之见到来人顿时大喜。
左梦鱼因为在探查江宁县儿童走失案和围剿圆觉寺妖僧时立了功,被父亲带着往燕京述职,如今归来已经被受了南京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实权千户之职。
而其父则被调往京师任职千户,虽然职位未变,但由南京调往燕京,手中权力也随之大增,更多了面圣的机会,这也相当于升职了。
左梦鱼今日未穿飞鱼服,而是穿了一身黑衣,猿臂蜂腰,剑眉星目,腰悬两把绣春刀,更显得英武干练。
“在下去老君观拜访道长,才得知了道长来此担任主持的消息,然后就马不停蹄地赶来同道长相见。”左梦鱼抱拳笑道。
接下来两人寒暄几句,各诉别情之后,张牧之又向左梦鱼引荐了守静老道,左梦鱼同样彬彬有礼地躬身问候。
随后张牧之便让左梦鱼寻蒲团坐下,首先询问守静老道:“道长可知如今是否还有门派专修北帝大法?”
守静道长摇了摇头:“北帝黑律太过严苛,已经很少有门派专修此道,不过北帝法中的分支,如天蓬法,诛魔法等等都已化入各派之中,各家道士皆有修行。”
张牧之点头放下心来,对左梦鱼道:“我最近修炼时感应到南京城里邪气渐渐上扬,已经快要到了压倒正气的地步,这是灾劫将起之兆。”
“邪气上扬则诡事频发,平日里种种不可思议之物,如那猫狗鸡鸭,扫帚匾额都能成精害人,你如今担任锦衣卫千户之职,便要承担起守护黎民百姓的义务。”
左梦鱼闻言,神情郑重地点头:“道长说的是,守护家国安定,调查诡异阴谋,本就是我等锦衣卫义不容辞之事。”
“我之前传了你天蓬神咒,你凭此祭练自家兵刃,虽然也能斩杀妖魔,但若面对层出不穷的诡异之事,则显得力有不足了。”
“幸而前些时日我去地府中游历时得遇天蓬元帅显灵,传下许多降妖诛魔的秘术!其中包括经法、印法、符法、科法等等,正可传授与你,助你应对诸般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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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梦鱼闻听此言后连忙站起身来整理衣冠,撤去蒲团后大礼参拜,行三跪九叩之礼:
“弟子先前蒙道长传下神咒,仗之诛杀妖魔才立下些许功劳,今日愿拜道长为师,日后自当严守师命,永不忘传道受业之恩!”
张牧之闻言一愣,随后点头笑道:“既然你有意入我门下,那我也不再推辞,日后只相互扶持,共修大道便是!。”
守静道长突然道:“主持既要传法,不如让这观中道士皆来旁听?”
张牧之闻言,神情郑重地回答:“道长容禀,天蓬元帅在地府中只传了我降妖伏魔的斗战法门,并未传授性命长生之道,这明显是让学法之人在大劫中行那争斗之事。”
“我若把这天蓬秘法传给观中诸位同道,那众道士便再不能得享清净了,说不得在劫数中还要落得个殒身的下场!”
守静道士闻言后却未改变主意,只面色平静地开口:
“我道家向来讲究心怀慈悲,随缘救度,既然大劫将至,那我等便要争先入劫,行那力挽回天倾之事,如此才不负修行一场。”
张牧之心中一震,想到自己穿越来此之前,正值国家危难之时,天下各处大小道观中的修行人士多有背剑下山救民者,于是点头道:
“既如此,那今日我便大开讲坛,传下天蓬大法,大劫来临之时你我共同入劫,也好让三界众生看一看我道气度!”
于是灵应观今日就关闭了大门,谢绝香客来访。
观中大小道士,道童四五十人一起拿了蒲团在三清殿前的广场上坐好,听张牧之传授天蓬伏魔秘法。
此法乃速成之法,不能修身养性,亦不能得道长生,只斗战之功也。
而此时此刻,普渡慈航和旱魃方国珍终于打到了横望山脚下。
“轰隆!”妖僧被旱魃一脚从云端踢落下来,把一块巨大的山石撞成了碎片。
普渡慈航弹身而起,刚欲腾空同方国珍争斗,突然敏锐地感觉到一股神性:“你这疯魔!还不快快住手!再斗下去你我性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