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仙友当知晓,这人间千来年的气数,若按四方八天中的光阴来算,那可是几万年啊!”
“我等逍遥几万年岂不更好?这生死存亡之事,怎么能赌呢?”
诸多太乙天仙听了这话顿时沉默了下来,眼睛里都有些意动的神色。
他们这些太乙天仙当然没本事将张牧之和那些临凡的诸佛一起除去,本意还是要求几位大帝或道祖出手的。
“这些太乙之流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千万年的自在时光把他们的胆气都磨没了,一遇到事就想着退缩……”
一众大罗天仙脸上都有怒色,他们大多都有门人、道统在人间,轻易不会起这种退缩念头。
不过以张道陵、张继先为首的几位张家的天仙未开口,也就没人出头呵斥壶公和这些太乙天仙。
虚靖先生此刻同样是满腔怒意,坐在蒲团上气得眉心突突直跳,忍不住转头看向老君。
老君闭目坐在讲台上,面目平静,超然物外,似乎是神游大道去了。
虚靖先生又看了下老君背后的文始真人,文始真人只是温和一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老祖宗和各位先祖自持身份不好呵斥此人,我却不能任凭他满口胡言,污蔑吾家小儿……”
虚靖先生想到此处,站起来转身一指壶公,开口大声呵斥,声音滚滚犹如雷音:
“大胆玄壶子!吾家小儿身负天命,乃道祖亲自施展大法力接引而来,岂可受你污蔑!你是在质疑道祖的决断吗?”
诸多大罗真仙、太乙天仙纷纷朝两边避开,让出一条道来让虚靖先生直面壶公。
壶公见最前排帝君中有人出来斥责自己,顿时心里一慌欲要磕头,不过看到是虚靖先生后又强自镇定下来。
只见这位老仙先是朝老君拱拱手,然后才道:“太上道祖洞察大道,我等当然不敢质疑道祖的决断。”
“但道祖接引那变数到此方天地,本意是让他承担救世的天命,岂料他只知肆意胡为,天地非但未曾稳固,反而隐有更快崩灭之兆。”
“时至如今,那变数已经成了此方天地的病患,先生既然代掌雷部,自然应当效法雷祖持公正之心行事,安能顾念私情讳疾忌医?”
壶公刚开始说话时还有些心虚,说着说着胆气就足了起来,最后这一句话隐隐有些“掷地有声,正义凛然”的味道了。
虚靖先生迈过诸多蒲团的缝隙,一步一步往后走去,满脸阴沉地笑道:“老儿焉敢信口雌黄!明明是自家胆怯不肯直面天地劫数,居然还如此理直气壮?”
随着虚靖先生逐渐走近,这些太乙天仙都感到一股沉重如山的压力扑面而来,好似一股神威浩大的雷霆欲要在眼前爆开。
壶公如今已成骑虎难下之势,若再服软难免要受诸仙耻笑,只得强撑着道:“好生恶死乃是本性,吾等有何理亏之处?”
虚靖先生来到一众太乙天仙面前并未再往前走,反而朝别的仙人开口道:“尔等都是天仙,当年虽有机缘使然,但也都是一步步积累功德得来的正果。”
“仙道贵生而恶死这本什么错,但大劫来临时,这天地之间无量群生都任其灰飞烟灭么?”
“你们当年积累功德时的慈悲心哪里去了?被这漫长的逍遥时光磨没了么?”
“西天极乐世界诸佛菩萨都有决心入劫救世,我道家乃开天辟地之正统,尔等所修法门也源自三清道祖,难道连佛门也不如吗?”
“只要还有一分挽救劫数的希望,我等仙、神无论大罗、太乙,都该为之全力以赴才是!岂可如那胆怯懦弱之辈,只知考虑自身?”
近百位太乙天仙无论有没有听进去,在虚靖先生沉重的威压下都做出诚挚的表情:“虚靖先生所言极是!吾等都有救灾渡人之心!”
虚靖先生身上其实没什么神职,毕竟是“代掌雷部”以待真主回归,但长期以来号令雷部诸神形成的威势依然强盛,让这些太乙散数不敢违逆。
所有太乙天仙都朝虚靖先生躬身,唯有壶公站在中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站也不是,弯腰也不是。
虚靖先生见此情形,也懒得跟壶公计较了,只意味深长地看了壶公一眼,转身往自家的位子上走去。
壶公想要服软又拉不下脸面,在那里站着,好似感觉有几百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于是就强撑着小声嘀咕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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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个成仙三百来年的小辈,也在老夫面前抖威风……老夫得道还在你祖宗前面哩……”
虚靖先生脚步一停,转过身来笑问:“玄壶子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八景宫中都是神仙,岂会如凡人一般耳背,哪里有听不清的道理?
壶公知晓虚靖先生这话是在调侃他,只得冷哼一声:“你和那凡间小儿是一个德性,满口仁义道德,却行威逼利诱之事,强行拉着各位仙友入劫!老夫说不得吗?”
这话一出口,壶公周围的那些仙人都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几步,让出来中间好大一片空地。
虚靖先生身后那些大罗真仙都是冷眼旁观,唯赤脚大仙心善些,来到张道陵身旁小声道:“天师,您家这儿孙要在八景宫中打架,您也不劝劝?”
张道陵笑了笑,满脸虬须乱抖:“大仙无须担心,老君不会在意这些!”
赤脚大仙伸手指了指张道陵,然后摇了摇头:“你呀!你呀……”,然后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虚靖先生自然也能查知赤脚大仙和张道陵说的话,这下连最后一点顾虑都没有了。
“好个老匹夫!我放你一马,岂料你不知感激,还在老君面前颠倒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