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散开,天光明澈。
嗣汉天师府中古木萌发新叶,花草吐露芬芳。
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
玉皇殿前的广场上,张牧之手持如意,闭目坐在麒麟上,金冠紫袍,宝相庄严,头顶三花烨烨生辉。
左边莲花其色深紫,片片花瓣间闪烁着霹雳电光,隐含雷霆大道的威严,肃杀之意。
右边莲花其色如青玉,散发着道家清净、平和、冲虚的意味。
唯有中央一朵莲花尚未盛开,花苞隐在重重叠叠的祥云之中,其色如混沌,宛若大道悬于天外,莫可言说。
墨麒麟趴在地上,铜铃似的眼睛乱转:“这道士失了宝贝莲台,还故作大方把功德金轮也给了那和尚分身,我可寻个机会以魔气侵入他的元神……”
正在此时,闭目端坐的张牧之胸腹间有五色玄光一闪,随后“轰隆”一声雷震,脑后现出一团圆光。
并非是原本的功德金光,而是一团圆满的法光。
形如圆盘,色如明月,即使在青天白日依然散发着刺目的毫光,其中又有亿万雷霆随生随灭。
这是对雷霆大道明悟到极深境界才有的法则之光,同上任雷祖九天应元普化天尊脑后圆光一般无二。
“看来还需等一阵子……等他和人争斗受伤时,头顶圆光定会出现破绽……”墨麒麟心中念头转动,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又听一声悠扬清亮的钟响,张牧之头顶,层层祥云和三花上方显出一口钟。
这钟有西瓜大小,朴实无华,通体笼罩着一层清亮如水的光明,一边旋转,一边发出阵阵鸣响。
墨麒麟忍不住打了个响鼻,一下就泄了气:“怕是等到天地崩坏,我也没机会将这道士蛊惑成傀儡了……”
包括当代天师张懋丞在内的诸多道家阳神真人看了这口宝钟,都忍不住两眼放光。
上清掌门任自垣今日穿了一身大红法袍,凑到张懋丞前小声询问:“天师,这是至正年间太乙真人(第四十代天师)借蒙元朝廷之力炼得那口大钟?原本放在大上清宫钟楼上的那个?”
张懋丞摇了摇头:“任前辈说笑了!太乙祖师当年也不过阳神道行,哪里能炼出这等重宝来?”
任自恒满脸白须乱抖,口中啧啧有声:“了不得!了不得!也不知小天师用什么宝材炼成的宝贝,居然有炼天地万物复归混沌的法意。”
“我记得前些年天师推演张家气数时曾说过下任天师当有魔劫临头,但看这宝钟的威势,什么魔劫都可从容应对了。”
张懋丞不好说自家当时推演的是张元吉的命理气数,只是点了点头:“任前辈说得有理,吾儿有此宝傍身,继位后北上京师我也能放心。”
青城派前任掌门长青子走近前来,拱拱手对张懋丞道:“京师有邪佛窃取国运,下任天师进京降魔时我当邀请几位同道在京城外守候。”
“只待下任天师破去那邪佛身上国运,我等便倾力将他除去!”
张懋丞和任自恒都一起笑着恭维:“道长五岳宝印之下,什么魔头都难逃镇压!有您相助我们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长青子连忙摆手客套,几位真人之间气氛融洽。
片刻之后,张牧之头顶三花、宝钟等异象一收,睁开眼睛站起身来朝张懋丞和众位真人躬身道谢:“累得父亲大人和几位前辈担心了。”
张懋丞心情大好:“吾儿今日斩断诸般因果牵扯,道行更进一步,已经走到我们前头去了!”
“只是机缘巧合罢了,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
张牧之刚欲谦虚几句,突然眉心一皱,站起身来朝天上看去。
阳光正好,天空一片湛蓝,漂浮着朵朵白云。
场中众道士一静,张懋丞等几位真人料定张牧之这番动作必有缘故,也凝神抬头观望。
张牧之抬手将衣袖一挥,一阵大风冲天而起,瞬间将几朵浮云吹得散开。
云中有几个仙人正从高空俯瞰下来,有持杖悬葫芦的,有背负宝剑的,有手持拂尘的等等,大体一望居然有三四十位。
而且这些仙人衣着装束也不统一,披羽衣者,着道袍者,穿各色常服者皆有。
“居然个个都是形神俱妙……隐在云中偷窥,瞧着不似好来路……”
张懋丞等几个阳神真人相互对视一眼,心中都暗自嘀咕。
而且这些天仙并不是各派供奉的历代祖师,个个都面生的很,显然并非三清真传。
墨麒麟极有眼力地朝天上呲牙咆哮。
张牧之随意地拱拱手:“几位仙友好来!呆在上面做什么?有事不妨下来一叙?”
壶公提着拐杖勉强还了一礼,呵呵笑道:“你尚未证天仙,并无资格同吾等为友……吾等也没别的事儿,只是看看所谓主劫之人有什么本事罢了……”
这老仙不咸不淡地说了这一句,居然直接驾云往上界去了,接着群仙中又有人目光复杂地看了张牧之几眼,一样转身离去。
这一下天上就只剩下二十来位仙人不曾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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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仙人简直莫名其妙!”张牧之面色一沉,又朝剩下的几位现任询问:“几位怎么说?”
身负宝剑的精精儿在云中拱了拱手:“我和几位道兄在八景宫中得虚靖先生指点,得知人间将爆发洪灾,特为抗灾救民而来。”
精精儿身后那些仙人都一起点头。
张牧之闻听此言,脸上表情立马变得和善起来,收了墨麒麟后拱手笑道:“仙道无处不慈悲!几位果是有道真仙!不若下来用些茶水?”
张懋丞、任自恒、长青子、乾阳子等一众阳神真人也出言相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