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已经全部停到了江岸边,船夫等人装满后便划动双桨,后面上船的清兵也不用吩咐,自发的拿起竹蒿帮助撑船,来回一趟便是三四千人。
到了沙洲之上,清兵也大胆的点起了火把,甩开双腿朝着大江边抛锚的大船处走去。
排在前头,自然能第一批过江,脱离这个牢笼。
天色已经微明,红衣大炮也终于停止了发射,楼船缓缓的往长江中驶去,将最后一批清兵送上沙洲,满脸汗水的船夫也抹了把脸,全部将船靠回了岸边,有的点上了烟袋,有的升起了火准备做早饭。
天越来越亮,太阳已经冒出了半头。
船夫们抬头看着城墙之上,不多久,城北城头上的清旗被人一脚踹落,一杆崭新的大旗被换了上去,迎着初升的阳光显得分外鲜艳,上书五个大字,六个小字。
‘汉家子弟兵’第一军第一师。
这是汉家军第一次出现‘师’这个编制,由三部机枪连组成的‘骁骑营’,义兵改组的四个团合成一旅,加上一个炮兵连组成。
骁骑营以方成汉任营长兼任一连连长,其他两人各任副营长兼二三连连长。是汉家军建军以来编制最全,装备最为精良的一个师。
这当然是阎应元的功劳,早在守江阴时,他便借来了汉家军的步兵操典反复研读了。
以他的聪明才智,在这步兵操典里,自然能看出一些别人看不出来的东西,比如完全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军队编制,到底意味着什么!
所以才会和卢传廷一见面,便称呼主公,而不是少帅小督爷之类的。
随着城头上的旗帜更换,船夫们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而在沙洲上等着渡江的清军却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看着靠在江岸边迟迟不动的渡船,李成栋心头狂跳,心头的不安和恐惧也随着太阳的升起越来越清晰。
终究是不甘心,朝几个手下使了个眼色,几人狂奔向临近江岸的这一边,无论多么大声的呼喊都如石沉大海,停在岸边的船夫们犹如变成了聋子。
随着几声骏马的嘶鸣,最先抵达北门的是副营长兼三连长孙德胜。
骑在马上的黢黑汉子满脸的笑颜如花,朝着江岸边的船夫环拱一圈,笑声掩不住的喜悦。
“诸位今夜辛苦,阎公正在城里等你们喝茶。请!”
众人齐齐拱手回礼,也不客气,收拾收拾便向北城门走去。
沙洲上的清兵见了这一幕再不明白的话,那也太蠢了,一个个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在城里还能垂死挣扎一下,如今这脚下的沙洲连根草都不长,拿什么挣扎,抓把灰扬了敌军的眼睛吗!?
颓丧的情绪瞬间蔓延,有几个人跑来江岸这边大声哭喊,磕头不止。
李成栋知道大势已去,一屁股坐倒在沙地上,他们现在连待宰的羔羊都算不上了,顶多算只发瘟的病鸡。
除了孙德胜一部端着机枪守住岸边外,没有人管他们,沙洲上坐满了一地的清兵,虽然他们身上也有刀枪,甚至很多人还带着弓箭,但是完全失去了意义。
临近傍晚,一批批的汉家军战士围着沙洲可能登岸的地方挖掘壕沟,一挺挺机枪架设在战壕上,让准备夜间逃跑的清兵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镇江城被李成栋肆虐了一遍,入眼已经是满目疮痍,随着一批批的汉家军进驻,众人麻木的脸上才恢复了一点点人色。
医务营的姑娘们更是忙的脚不沾地。如今她们的成员已经发展到了三百多人,骨干医护成员也超过了一百之数。但对于偌大的城市来说,救助依旧是杯水车薪。
城中百姓几乎人人带伤,据恢复一些的人说,无论是不是顺从清兵,抓住了先是一顿毒打,这让汉家军的战士听完后恨的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