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良忠在幽暗的牢房里悠悠醒转,睁眼后满脸的茫然。
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什么莫名其妙的便被下狱。
一旁的沈不浪神情萧索,目光有些暗淡,悠悠然的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黄总旗,说说吧,当年,你为什么让大家参加高起潜的酒宴。”
总旗还是黄良忠在天雄军中的官职,沈不浪如此称呼,隐含深意。
黄良忠没想到沈不浪问起了当年之事,难道小督爷是因为此事而怪罪于他?
哎!也罢。
该为当年的错误赎罪了!
思绪被拉回到了七年前,神情渐渐的变得悲怆,满布忧伤的眉头紧锁,在回忆中艰难的摸索,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当年...陈新甲被调走时,说是奉命去镇守皇陵,大家便觉得事有蹊跷。走时,陈新甲跟我们提起过,说杨嗣昌不可信,不如去求求老太监,毕竟太监没有利益牵扯,应该是忠于皇帝的。”
“后来王朴率部折返,说什么大同有警,更加证实了我们的猜测。加上老太监几次相邀,于是我们想起了陈将军的话,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求老太监伸出援手,只是万万没有想到,朝廷在杨嗣昌的运作下,又要决定和谈了,老太监见劝不动我们,于是扣了我们的兵,还给我们下了药。”
沈不浪眉头深锁,陈新甲和王朴都已作古,黄良忠的讲述,毫无实质的意义,与小爷的推断不符。
若是真的如此简单,老太监的同伙,为什么一定要杀了黄良忠。
沈不浪历练多日,对审讯自然有了些心得,既然黄良忠刻意隐瞒,直接问,是问不出来,只能旁敲侧击。
“你说的我们,这个我们具体指的是哪些人?”
黄良忠一愕,似乎有些意外,沈不浪也是军中之人,怎么有如此奇怪的问题。
“自然是当时赴宴的人。”
沈不浪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你是说,全部赴宴的人,都参与了其中。”
黄良忠一惊,小爷怪罪自己也就罢了,万万不能把兄弟们牵扯进来,赶紧掩饰。
“当然不是,提议的只有我一个人。”
沈不浪盯视黄良忠。咬牙间语气一字一顿。
“你最好说实话,不然督爷有个闪失,我定叫你全家死绝。”
黄良忠一声惊呼,神情诧异,心头隐隐的涌起不安,那个挥之不去的身影,又在脑海中浮现。
赶紧追问。
“督爷怎么了?怎么会有闪失。”
沈不浪阴沉的道:“这不是你该问的,你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的交待,一丝隐瞒都不要有。”
低头沉默的黄良忠,内心似乎有些挣扎,一时间也揣测不到卢传廷的用意,既然如此,只能照实说起。
“其实第一次是许久溟提起的,当时大家都极力的反对,尤其是陈坦公。
过了几日后,许久溟找我喝酒,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我就应承了下来。
正巧第二天大家都聚在了一起,于是我就提议,去见见老太监。
许久溟最先支持,参将沈楚,也认为可行。
其余人本就是听命行事,没有拒绝的余地。
于是约定了晚间一同赴宴。陈坦公执拗,死活不去。后来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神色阴沉的沈不浪,终于听到了一些重点,神情变得舒展了一些。默默的思考。
黄良忠的口供,证实了许久溟很有可能反叛。对于为何非要嫁祸黄良忠,似乎也能解释的通,但事情怎么会如此简单?
可一时间不知从何处问起,于是拿起口供,出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