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取函谷关,不走河东,那就只有武关了。相比函谷关而言,取武关的难度要低一些。”公子婴正好站在几缕柳枝下,顺手在其中一枝上弹了弹。
“武关现有守卒近四万,前面四道岭也都建有坞堡,虽然没有函谷关险要,但也并非很容易攻破的。”胡亥回忆了一下,历史上刘邦破武关是趁章邯投降项羽、赵高约刘邦共分关中、关中人心惶惶时诱降武关守将,然后趁虚轻易拿下武关。
经过最早兵图推演,现在胡亥早就在武关屯上重兵,且现在关中可没什么人心惶惶的事情。
“从南阳经汉水上溯是否可达汉中?”他突然又想到一条入秦蜀的道路。
公子婴一愣,这位小堂弟的思维跳跃好快。两个人站在常来的上林苑小湖旁,又没有地图,所以公子婴只好努力回忆六英宫大沙盘上的地形图。
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若圣上想要从汉中顺汉水而下攻伐南阳倒是可以,但若败战,回返就极难,更不要说从汉水逆流攻伐汉中了。”
“我也是想堵死刘季所有可能入秦蜀的道路。这个人我随陈平在泗水郡游历的时候见过,是个善隐忍又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而那个现在辅佐韩王成的张良也颇具谋略。只有彻底断掉他们或强攻、或偷袭、或走非常路的希望,才能让山东各路军望关中而叹息,然后守着自己的地盘稳定下来,再然后相互攻杀。”
“既然圣上想到了汉中和汉水,可严诏汉中郡尉,防范这种可能,同时让听风阁在南阳再布一些斥侯,注意刘季动向。”
“善,皇兄一会回宫拟诏给我看。”胡亥的眼睛开始向那些宫妃方向飘,公子婴知道今天的上林苑内议政就算结束了,刚要向树荫下摆着的矮榻食案迈步,胡亥又说话了,他只好侧身倾听。
“发个密诏给王离,若宋义军离开安阳邑向赵进发,立即将定陶守军全部撤出,加强白马津到荥阳的粮秣辎重中转点防守,给那些对手留下一个印象,秦军会从河水撤军。密诏就是提醒一下,不算必遵的诏令。但要说明,现在刘季得了陈留,虽然皇兄认为他不会再去白马津,可必要的防范还是要有,所以这些点需要加强。”
胡亥想起史书中防守白马津的杨熊居然被刘邦一再击败,然后让真身秦二世宰了,就觉得纳闷。章邯当时所领的刑徒加中尉军混成,虽然可能不及现在的秦锐军凶猛,但也是击败项梁的强军,怎么会面对刘邦这种战力并不高的军队一再吃败仗呢?杨熊他也见过,绝对猛将……这种历史,绝对不可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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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鹿,秦军中军帐。
“各位将军,”王离坐在帅案后,看着帐内的偏将、裨将们,“通报一个消息,楚军的援军已经从安阳邑拔营出发了,我们的对手又多了七万卒。若楚军至,我们就面临着以二十万对三十余万的境况,而实际上因为伤亡,我们还没有二十万,只有十八万多了。现在,这个帐内没有大将军,某希望诸位都能说一说,现在秦啸军是继续攻城,还是索性撤离巨鹿退到信都,然在信都城下与这四国叛军决战。”
杨熊一拱手:“大将军,四国叛军有何可惧,那样的军卒,三个加一起,算得上秦啸卒一个吗?”
帐内一半将领“噗”的都笑了。也不怪他们轻敌,实在是除了巨鹿城内守军足够顽强外,城外军就试图援救了一次,败战后再无任何动作。
涉间没有笑:“诸位,就城外的赵、燕、齐三军,将军熊所言还可算不错,但楚军怎么样,我等都没与其交战过。现在很明显的情况是,城外赵、燕、齐军之中,赵军训练不足,据抓获的俘卒称应有三万以上的老幼卒。燕、齐两军战力或不可与秦啸比,但也不能说弱,现在这种避战的状态,不能说没有保存己方力量的因素。”
苏角满不在乎的笑着:“将军间有些多虑了。楚军虽未与我秦啸对阵,可秦锐弱于秦啸,某想,”他转头看着杨熊:“将军熊应该同意吧?”
见杨熊虽不是很情愿但也勉强点了点头,他接着说:“既然秦锐在大将军邯手中击败项梁,那个上将军宋义难道比武信君梁还更会领兵?”
王离举起一只手:“某先打断一下,领楚军者已经不是宋义了,楚军次将项籍已经把宋义杀了,原因不详,某估计是对宋义迟迟不援赵有关,现在项籍假上将军,这个项籍是项梁子侄,曾伐雍丘,猛将也。”
苏角一拱手:“大将军恕属将妄言,猛将不足虑。如项梁为智将尚且为秦锐所亡,猛将悍勇,却不等同善战。”
燕晋对杨熊和苏角的轻敌有些皱眉:“将军熊与将军角是否过于轻敌了?属将有不同看法。刚刚将军间说,燕齐两军很可能是在没有绝对胜算的情况下,保存本国实力而避战。属将认为,若楚军为猛将所领,只要楚军全力攻伐秦啸能小有胜利,比如断我甬道,则燕齐再无避战的理由,极可能与楚赵联合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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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不怎么发言的偏将冯无择也忍不住张嘴接上燕晋的话:“就算他们不直接战,只在秦啸之外形成合围之势,必然逼迫我等分兵防范,我等能与楚军对阵之卒就没有数量的优势了。猛将不畏死,我等压力必大。还要考虑巨鹿城内守军已成哀兵,若出城死搏,那我等就需要同时四面作战。”
苏角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杨熊听燕晋和冯无择说的情况似乎很严重,也不再发言。
几位偏将军划分成了两派,那些裨将军有赞同苏角、杨熊的,也有赞同涉间、燕晋、冯无择的,但因涉间这一派的理由更充足一些,所以慎重派占了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