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真的突然出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姚淑风有心上前阻止，却被崔兵拦住道：“这是摸清这个老道底细的最好时机，我们看看再说。”

季书的话并没有激怒丹真。他举起酒葫芦喝了一口酒道：“此地不是讲话之所，进屋谈。”说着话，丹真一把薅起季书，好似拎小鸡一般把他拎进屋中。朱战三人对视一眼，随后一起跟进屋中。

丹真捏了捏季书的胳膊道：“你如何证明你是石将军之后。”

季书道：“我没法证明，你爱信不信。”

丹真笑呵呵道：“石将军有两妹，其中一个许配给了大梁名将公孙杵。另外一个许配给了石家军中的副将。想必你就是石将军三妹所出。公孙杵将军之妻，被称为公孙夫人，很少有人知道她的闺名。至于石将军的三妹，恐怕更没有人知道她的闺名。你能告诉贫道吗。”

此刻的季书深信丹真是石勇的故交。石勇虽为大梁名将，但家事却十分低调。他的两个妹妹更是早早成亲，若不知根底。丹真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看样子，丹真还知道她们两个的闺名。要不然，他不会这么问。季书仰脖道：“家母石清希，姨母石希念。”

丹真点了点头，随后将季书扶在太师椅上坐下道：“没想到你会来中原。你要找的仇人可是大梁皇室。”

季书冷冷道：“明知故问，你什么意思。”

丹真长叹一声道：“你找错仇人了。石将军一家的确是被文皇帝下旨处死的，理由是图谋造反。当时，石家军在没有接到圣旨的情况下，贸然出动向京城靠拢。在这种情况下，不论是谁，都会怀疑石家军的动机。这时候，文皇帝却接到了王羽升的来信，信中不但指明了石家军的行军路线。更有石将军的亲笔书函。在这种情况下，若你是文皇帝，你会怎么办。”

季书道：“我会下令抓人，但不至于草草定罪吧！”

丹真道：“不错，文皇帝是有错，他错在不该听信大臣的一面之词。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却是北周王王羽升和韩未精心策划的。石将军的行军路线之所以会被他们提前知道，那是因为石将军在追庞左车。庞左车带着部队奇袭大梁都城。石将军一路追杀，最终将庞左车部尽数歼灭。这本是天大的功劳，却被误解为谋反。当时的大梁丞相乃是伍歧，他为了给石将军翻案，当朝顶撞文皇帝惨遭驱逐。公孙将军更是被此事牵连下狱。石将军本不必死，一切的一切都是完美的阴谋。当时大梁武神林广在外巡营，大梁太子朱立正在南巡。待他们得到消息后，已经太迟了。你可以怪文皇帝，但你不能把这笔账记到太子名下。他若在，你舅父根本不会被定罪。事情过了几十年，你来找皇族后人算账，岂不是再找太子的后人算账。公孙将军至死都在辅佐太子殿下，你的做法，无疑会令他心寒。你真真该找的是王羽升和韩未，他们才是此事的幕后黑手。”

季书道：“空口无凭，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丹真无奈道：“你可以不信，但此事的前因后果，以及种种证据都已留存下来。只是这些东西不在贫道手里罢了。若有必要，贫道一定想办法把证据拿到你的面前。”

季书一时无言以对，这个破老道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事，而且还有证据。季书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皇家的事。”

邋遢道人丹真喝了一口酒道：“贫道丹真，你问为什么？贫道拒绝回答。总而言之一句话，贫道所说句句属实。”

姚淑风和朱战轻声嘀咕几句后，走向前对季书道：“这件事我一定调查清楚，道长说的证据，我也会想办法拿到你的眼前。若不嫌弃，你现在可以去旦城等待。”

此刻的季书的确无处可去，若是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也算对得起舅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爽快的答应了姚淑风。姚淑风从包裹中取出笔墨，朱战提笔写了一封信交给了季书。姚淑风道：“带着这封信去旦城找白衡，他会妥善安排。一会儿你随我们一起离开神武宫。我们会把你送出首阳山地界。”

姚淑风和崔兵使个眼色。崔兵向前扶着季书走出了房间。姚淑风随后也跟了出来。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丹真好似没看到一般，他只是自顾自的喝酒。待众人离开后，朱战道：“道长既然知道大梁朝廷这么多事，想必也不是外人。”

丹真摆手打断朱战道：“贫道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要证据，同时也想找到凌博瑜。恐怕你还想知道贫道的身份。这些问题贫道统统可以回答你，但你要牢记，以真换真，以假只能换假。既然你的面目是假的，那么贫道说的话也一定是假的。”

朱战笑道：“季书已经证实了我的身份，我也承认了。此时此刻，我的身份已经向道长表明，何来以假换假一说。”

丹真哈哈大笑道：“你承认就一定是真的吗？季书一定不会认错人吗？他确定你的身份无非是通过龙符。龙符贫道也看了，的确是真的。可事情过去这么多年，贫道又怎么知道这块龙符是不是你偷来抢来的。公子弄清楚一点，贫道不是季书。”

朱战道：“我与道长乃初次见面，即便我以真面目示人，道长也看不出什么。不如道长出题考校，这样一来，道长很快便能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同时也方便道长辨别。”

丹真笑着摆手道：“季书的身份无关紧要。贫道当然可以用这种办法加以核验。更何况季书并未易容。你若一再坚持，贫道便无话可说，你可以离开了。”

说着话，丹真伸了一个懒腰。身子栽倒在床榻之上。他把眼睛一闭，一语皆无。在季书没闹之前，丹真显然是更着急的那个人。季书闹后，丹真反而不着急了。他很清楚，刚刚他诉说石勇这件事，已经引起了朱战对他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