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笑的惊叹并没有人回答。其实这里也不是古鱼泉下面,而是侧下方。朱战其实更对人感兴趣。在中央的椅子上端坐一人。此人古铜色皮肤,上中等身材,四方大脸,剑眉,两只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明亮,高鼻梁,厚嘴唇。身上穿的衣服,居然是管家的。在此人侧面端坐的正是西门南寒。林辩和西门南辉分立两侧。
这一情况,不但朱战注意到了,崔兵也发现了。他揉了揉眼睛小声嘀咕道:“难道是西门奎,长得也不像呀!”
崔兵的声音虽小,但对面几人听得清清楚楚。正中央椅子上的人浅笑一声回道:“前日你我把酒言欢,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不等崔兵回话,邓笑跳着脚道:“你输我一百两银子,我早和你说管家易容了,你还不信,拿钱。”
崔兵苦着脸道:“先欠着,回旦城后,我一定如数奉上。”
朱战冲二人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西门家的乘龙快婿坐在主位,这实在出乎意料。朱战打算直来直去,没必要藏着掖着。他冲西门奎一抱拳道:“在下几人已然叨扰数日,十分感谢西门家热情款待。奈何俗事缠身,不便久留。我们打算明日离开泉山。还望几位成全。”
西门奎道:“好,既然阁下快人快语,我也不想绕圈子。你是大梁皇族后裔一事,我们已初步做过调查,怕是八九不离十。此事涉及到大梁根基,我们必须要慎重再慎重。大梁皇族有传世国宝龙符,此物归大梁皇帝保管。当初北周造反,大梁文皇帝遇险。文皇帝曾将此物交给殿前将军郝文欧搬救兵,具体的救兵是何人我们不得而知。郝文欧虽闯出重围,但身负重伤。此时,文皇帝已然遇害。郝文欧冒死将此物送到了大梁太子朱立手中。奈何他身负重伤来不及说话便以身殉国。据我们了解,太子遇害之时,龙符并不在他身上。后我们寻到一位幸存的小太监来喜,此人自幼跟随太子贴身太监袁廷寿。据他说,龙符被太子妃带走。如果阁下是大梁皇族后裔,此物理该在你身上。”
西门奎的一番话,让朱战大吃一惊。这些事,他都不怎么清楚,西门家居然能查出来龙去脉。郝文欧、来喜、袁廷寿更是头次听说。邓笑晃晃脑袋道:“我们若拿不出龙符,你们是不是打算将我们几个人的命留在这里。”
西门奎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回答邓笑。从西门奎的表现看,他们掌握的信息并不止于此。或许他们真的知道凌博瑜的下落。朱战决定冒险一试。他缓缓伸手,摸出了龙符道:“不错,龙符是在我这里。”
此言一出,姚淑风、崔兵各拉兵器,严阵以待。承认相当于把命拿出来一搏。西门奎对于几人的表现一点都不惊讶!他缓缓起身,走向朱战,待他看清楚龙符后。他猛然下跪,哽咽道:“罪臣林奎拜见殿下。”
紧接着,林辩、西门南寒,西门南辉、西门敬涵全部跪倒在朱战面前。朱战一脸诧异道:“阁下这是为何?”
林辩率先起身,将朱战扶在正座前,然后将他按在了椅子上。随后,几个人对朱战行了大礼。朱战满脸的疑问,邓笑笑嘻嘻的站在了朱战的一旁。崔兵也昂首挺胸,似乎在告知世人,他是朱战的师兄弟,更是朱战的得力助手。
礼毕,西门奎起身道:“其实第一眼见到殿下,臣便认定殿下乃大梁皇族后裔,因为殿下和太子长得实在太像了。兹事体大,臣断然不敢冒认。这些年来臣一直在追查殿下的下落。本来已有些眉目,只等寻到伍歧和司马刿才确认便可。我们的人好不容易登上无名岛,结果那里已人去楼空,随后得到消息伍歧被杀。司马刿才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可司马大侠武艺高强,行踪不定。找他着实不易,加之瘟疫肆虐。一直耽搁到如今。”
朱战立刻明白了,这几日西门家不见他。一定是在等消息,按照西门奎的说法,他们应该已经寻到了旦城。西门家既然自称属下,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他盯着西门奎道:“你们的人是不是刚刚从旦城回来?如今的旦城怎么样?”
西门奎道:“旦城很好,可惜我们的人还是没有见到司马大侠。”
朱战点头道:“西门家经营马帮,以运货为生。大梁时期,西门家并未投效朝廷。你们为什么要自称属下。”
西门奎道:“西门家明面上的确未曾投效大梁朝廷。但西门家是极力拥护大梁朝廷的。西门家前任家主西门观星和家父交往甚密。家父便是大梁武神林广,我乃林广独子林奎。大梁出事之时,我远在西域历练。我一人远行,家父不放心。于是派义兄林辩随行。待我们得知消息返回中原,大梁已瓦解,太子战死。为了有朝一日东山再起,我和义兄一起来到了西门家。我与西门敬涵自幼便定下了娃娃亲,多年以来,她一直在等我。”
朱战点头道:“怪不得,我听师父司马刿才讲起过西门家大小姐的亲事。西门观天曾经为大小姐选定过亲事,但被大小姐拒绝了。刚见面时,闻听她下嫁给管家,着实让人意外。”
既然是一家人,说起话来自然方便很多。姚淑风生怕朱战忘了正事。她在一旁提醒道:“西门家既然能查到大梁皇族后裔的下落,那肯定也知道凌博瑜的下落。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林奎满脸愧色道:“凌博瑜乃大梁户部尚书,他的脑海里装着大梁的人口,田地,赋税等等。北周曾经将他抓捕,许以重利劝降,凌博瑜誓死不从,准备以身殉国。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居然能在北周京城天牢之中,将他救走。我曾派几批人去找,结果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些人能瞒过马帮的耳目,定然不同凡响。”
朱战、姚淑风听罢!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马帮都找不到的人,他们要想找到,怕是难于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