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陷落,我是假扮普通读书人,才没被俘虏,并未投崋。但我今日来此,却是要劝诸位莫要兴兵抵抗崋军。
崋军纪律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甚至会惩治贪官污吏、劣绅恶霸。他们统治苏州府,对百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等难道非要为了大明,让苏州这片土地染血,牵累无辜百姓吗?”
“如此为崋贼讲话,还说你没降贼?”一名四十多岁的生员激动地胡子直翘,唾沫都要喷到吴易脸上,招呼道:“诸位,吴日生必是崋贼奸细,快将他绑起来!”
听了这话,竟真有几名生员想要动手。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高喊声。
“官兵来了!”
官兵来了?
一些读书人反应有点迟钝,心想:官兵来了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不是举人就是秀才,可以见官不跪,怕什么官兵?
黄淳耀却神色一变,道:“糟糕,恐怕曹知县也有意降崋!”
其余人听了,这才反应过来,官兵恐怕是来抓他们的。
有人想跑,还有人义愤填膺,拔出佩剑想要跟官兵对抗。
这时院门被撞开,县里的乡兵成群涌进来。
黄淳耀、孙兆奎自恃举人身份,将众多生员挡在身后,再见吴易也过来,都略微皱眉。
“吴日生,可是你告知曹知县我们在此聚会的?”
吴易满脸无语,“黄兄,你也怀疑我?”
黄淳耀来不说什么,因为知县曹胤光已经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另外三个生员,赫然是之前受他邀请却并未来参与聚会的张鸿磬、侯元汸、申荃芳。
众人见了又惊又怒。
张鸿磬在嘉定生员中名气不小,本应是他们中的一位。侯元汸、申荃芳更是大有来头,一位是侯氏族人,另一位则是昔日首辅申时行侄孙。
若这三人都站在知县曹胤光这边,支持易帜降崋,恐怕他们所代表的抵抗派,就成了嘉定县的少数人。
“诸位在此作甚啊?”知县曹胤光笑呵呵地问。
黄淳耀觉得如此局面,不如把话说开,当即答道:“回禀堂尊,崋贼发檄文,将要攻打苏州,我等在此商议对敌之策。”
曹胤光同样直接,道:“若是此事,诸位便不用费头脑了,本县已与众乡绅商议过,今日便易帜降崋。”
好几个生员听了大怒,当场就臭骂起来。
“曹知县竟投贼叛国?真是枉读圣贤书!”
“背主贰臣,不得好死!”
“不要脸!”
“···”
听这几个生员越骂越难听,曹胤光脸色一下子冷下来,喝道:“我看是尔等给脸不要脸!尔等在此聚议反崋,信不信本县下令将尔等全部捕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