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骜和他的岢岚铁骑就这么败了?”良久,有人用一种不愿相信的语气喃喃道。
“范总兵都跑了,自然是败了。”有人答道。
“那我们阳阜怎么办?怎么守?”这人又问。
无人回答。
冯义沉默,眉头裹成了一团,愁苦无比。
他已经确定,这阳阜是绝对守不住的。
要不,降了崋贼?
呸呸呸,是弃暗投明,归顺崋军!
一时之间,阳阜守将之中产生类似想法的不止冯义一个。
于是,等崋军花费一个时辰的时间,追亡逐北,清理战场后,集中兵力,准备正式攻打阳阜时,面对崋军军阵这一面的城门打开了。
王宽见了一时错愕,脑子没转过弯儿来,忍不住问左右的军中参谋,“阳阜守军这是何意?莫非也要学那范骜,出城与我军野战?”
参谋失笑,道:“旅座,阳阜守将应该是看过我军与范骜部的战斗后,觉得守城无望,便向我军开门投降了。”
这时候,城门内已经走出了一伙人。
并非军队,而是大大小小的楚军将领以及少数文官。又有两三骑,打着使者的旗帜,往这边奔来,看样子确实像是投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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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王宽是刘升带出来的,作战向来谨慎,便叮嘱道:“不要大意,当心楚军弄什么阴谋诡计。”
参谋有些无语,心道:如此强大的实力差距下,楚军能弄什么阴谋诡计?
不过他倒也也没反驳,而是依照王宽命令,让军中警备。
很快那几骑来到崋军阵前说明情况——果然是献城投降的。
就这样,仅一战,崋军楚军实际交锋都不足一刻钟,崋军便取得了大胜,阳阜就此落入崋军之手。
此战,崋军不仅俘虏了范骜部的五六千边军步卒,更是收降了阳阜的三千边军以
及一万多地方兵马。
除此外,还有堆积在阳阜的粮草、火药、箭支等诸多物资,可以说收获颇丰!
···
汝阳。
城外大营,左督师大帐内。
范骜跪在地上,满脸悲愤地道:“督师,非是末将无能,实在是那冯义贪生怕死,坐看我部与崋贼激战,却不敢出兵策应。”
“若是他能派出兵马侧击崋贼,此战即便不能获胜,至少也能与崋贼打个平手。何至于大败亏输,损兵折将?”
陈完坐在桌案后面,只觉得头一阵阵发晕。
这状态是从收到范骜部大败、冯义献阳阜降了崋贼的消息后出现的,几乎让他难以思考。
此战之前,陈完并非没有考虑过阳阜失守的情况。可他认为,他在阳阜布置了如此多的兵马,怎么也该坚守个几日吧?
只要阳阜能坚守几日,他说不定就能看到此战转机。
哪曾想,阳阜竟然连半日都没能坚持住。
准确的说,是半个时辰都没能坚持住!
范骜部大败就不说了,冯义竟然会献城投降,这着实是出乎了他的意料——这还是崋贼出现以来,头次有楚军主将献城投降的。
可以说开了个极坏的头。
另外,又有传言说,此战之中,崋贼竟然一兵未损!
虽然他已经尽力***,禁止军中传播此类“谣言”,可还是让己方士气狂跌,一些将领甚至出现了恐崋心理。
察觉到这些,陈完都觉得这仗没法打了。
可是作为楚军主帅,受皇帝托付重任,他即便身体状态再不好,再没有信心,也得担起这副担子来。
揉了揉太阳穴,稍稍缓解头晕,勉强平心静气,陈完不禁看向范骜。
若在往日,碰到范骜这般临阵溃逃的将领,他即便不立即将其逮捕问罪,也会行以军法,以儆效尤。
可眼下来看,如范骜这般敢与崋贼在外野战的将领,已经算是难得的勇将了。
更别说,范骜的岢岚铁骑并未损失殆尽——他除了带回四五百骑兵家丁,还有两千余骑兵也跑了回来。
如今他手底下缺乏能打的将领和兵马,即便范骜犯了错,他也只能将就着继续用。
于是他一叹道:“如你所言,此战之败,罪责确实在那叛贼冯义,而非在你。你起来吧。”
范骜粗犷的脸庞上露出感激之色,道了声“谢督师”,这才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