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正旦大朝

但若阳奉阴违,仍旧出工不出力,一旦查处,便两罪并罚,流放起步。

兵部则是清点直隶卫所之现状,不过朱由检既然挂名督办,也不怕他们如何,直言不止兵部要去,他自己也会带着人去,吓得田吉阎鸣泰这两个兵部堂官腿都抖了,顿生尿意。

刑部要清查历年以来,地方所呈之诉状,要知自神宗怠政,大明朝很多方面,是停滞不前的。

依大明律,若要处斩罪人,当有天子画押,偏生天子连大臣奏疏都不管,哪里还会去看人命官司的文书?

故而有些人物,在万历朝进了监牢后,至今还没有放出来。

而天子的这一番命令,落在有心人的耳朵里,则是透露出了另外消息——

天子,

要对阉党动手了!

毕竟近来之案件,有不少跟阉党有着关系。

谁让阉党名声更差,做事更不讲究呢?

东林党关系遍天下,若有情况,自然会有士林中人为之遮掩,可阉党那边却不尽然。

文官们恨不得把阉党所做的桩桩件件都翻出来,对着所有人嚷嚷出去,以阉党之恶,烘托出自身之忠良。

他们为此沾沾自喜,

却不知道,

天子虽为党争苦恼,却未曾将党争视为治国之大事。

东林党们且先欢喜,

等以后查账查到江南,他们就笑不出声了。

而身为刑部尚书之一的薛贞对此极为爪麻。

他唯擅书法,凭借为九千岁立祠书碑的功劳得以幸进,论做事断案,实在没什么经验。

另一位部堂苏茂相则是心生意动。

他是有意做一番事业出来的,奈何年事已高且此前朝堂混乱,自保尚艰苦,根本无力发挥。

眼下天子条理清晰的将事吩咐下去,想来是胸中有谋划。

既如此,何不搏一搏,以得圣心在怀,天恩垂怜?

礼部那边,则是要负责制科之事。

相对来说,礼部做的倒是最少。

因着制科之设,在于朱由检想要搜罗自己所需之人才,又是大明朝的第一次开办,故而诸事种种,皆由天子来定,礼部只要按着圣意去做便好。

而初初梳理了下京官后,朱由检又对勋贵们吩咐道,“朕年少登基,于宫中无有陪伴。”

“勋贵之家但有年纪相仿之少年,可送入宫廷,留一二为朕左右相伴!”

此话一出,其他勋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英国公张维贤便迅速叩首谢恩,“老臣谨遵圣意!”

有了这么个勋贵长者带头,其他人也迷迷糊糊的跟着下跪谢恩,转过头才有空思考,自家有没有适龄的少年郎,那性子配不配送宫里去。

咦,

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

天子怎么突然对自个儿这么好了?

勋贵和贪官们的最大不同,大概便在于他们比之更加没有警惕性和智慧了。

毕竟当官不可世袭传承,故而历来贪官,都追求在自己一代之内,妥妥贴贴的将自己家族捧起来,攒上三代人的富贵。

他们除了要钱之外,还要安全,不然事情败露,抄家也就来了。

故而文官贪财,手段极多,也较为隐蔽。

勋贵要钱,则是明强多一些。

谁让勋贵们能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面肆意吃喝呢?

有老祖宗的功劳罩着,天子即便要惩处,也不敢下令抄了勋贵的家,甚至大明朝还有明确的律法,对待皇亲国戚等勋贵,还要减少惩罚。

才死没多久的许显纯,被砍头时,还在叫嚣着他祖母的公主身份,不当如此,恨不得喊得太祖死而复生,为自己做主。

这样一代代传承下来,勋贵做恶少罚,且世袭不断,使得他们平时实在懒得动脑子。

一个个的,着实同豚彘一般无二。

他们甚至意识不到,天子刚刚才讲的清查庄田,并非以示新朝雅政的作秀,而是真打算强硬执行的。

只有张维贤和寥寥数人琢磨清楚,并且打算以送小子进宫,为天子祈福为理由,抛售出一批田地,免得查出来的数字太过分,让天子为难自己。

对着勋贵官员说完具体国事,朱由检又礼部去办了追谥熊廷弼,以及奉景帝入太庙之事。

为景帝上庙号,并且让于谦陪祀太庙之事,在大明朝实在太有影响力了。

朱由检又是想借着这事,来彰显崇祯天子同先帝们的不同,故而除了追谥于谦之外,其他相关之事,在阁臣的建议下,拖到了元年才正式处理。

以景帝临危受命,在位时击退瓦剌且八年治理,使天下安定之功劳,上庙号为“中宗”,示中兴之意,并以于谦陪祀。

这一君一臣,总算在崇祯元年,于太庙中再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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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英宗在天之灵,看到后辈竟然为自己恨之入骨的弟弟上了这么个好听的庙号,还把自己下令弄死的于谦也搬了进来,心中是何感想。

实际上,以英宗之“功绩”,若朱由检有武宗那般的跳脱,有世宗那样的执着,指不定会把也先抬进去,给这位祖宗当陪祀。

可惜,

朱由检都恨不得把这位从太庙里拖出来了,哪里会如英宗的意?

至于追谥熊廷弼,则少有人在意。

毕竟一武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