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虽为当年下西洋的主场,可时至今日,多为当地权贵富豪把持。
朝廷一旦从江南开海,那一个不甚,就要被他们钻漏洞,且会引得朝中与之勾结的官僚一同反对,满心护食。
且江南太远,哪怕政通人和,朱由检坐在京城中发号施令,来往通讯也是个阻碍。
可若是从北方港口出动,则轻松许多。
登莱有水师基础,也有良港,往北还有天津港可用,若成功购得南国粮食,那走天津这边,还能一口气运输大量进来,而不是要通过漕运。
至于所谓的“百万漕工衣食所系”,朱由检也没空去管了。
若是不入手大量粮食,大明社稷都有倾覆之危,何况百万漕工?
……
“朱纯臣如何?”朱由检又问道。
“已经被请入了宫,正着一小房关着,供成国公自己冷静。”
朱由检闭上了眼睛假寐,口中说道,“那就让成国公自己待着,等他想通了,朕再去跟他叙叙过去祖宗的交情。”
曹化淳微微一笑,微胖的脸上没什么皱褶,满是祥和,然后又对天子说起了魏忠贤以及其亲属近来的状况。
这个老狗活着难受,可死又不敢死,心力交瘁下仍缠绵病榻。
可看到曹化淳到来时,魏忠贤竟然挣扎的起来,趴在床上对着曹化淳磕头,连连道歉,说自己当年如何如何,又请他为自己在天子面前说情,愿意献出全部身家。
曹化淳当然不会应他,只是自说自话的“关心”了下魏忠贤的身体,嘱咐旁边伺候的小太监别让人死了,便转身离去。
至于魏良卿这个九千岁的继承人,被天子呵令闭门思过后,也是被吓得精神恍惚许久,缩在自己家中不肯出来,试着上吊过几次,只是每每把绳子绑好,人踩上了凳子,又胆怯的退了回来。
大抵人都是不想死的。
朱由检听着这些笑话,也当放松心情了。
今日京营里面的那堆猪狗,的确把他恶心的够呛。
小主,
好在他手上有兵有权,勋贵对于皇帝来说又比文官好对付,不然还没办法直接下令办了梁世勋他们。
只是梁世勋不过一个保定侯而已,爵位还是英宗朝受封的,地位比起开国靖难时受封的勋臣要低一些,顶着一些压力,说拿也就能拿了,勋贵们也就嘀咕一阵。
但成国公朱纯臣不一样。
这位可是勋贵中的顶梁柱,和张维贤的英国公一样,同属于靖难元勋,地位比起开国勋臣还要高上一点——
毕竟开国功臣很多被太祖高皇帝亲自动手处理了,后面成祖靖难又处理了一批。
故而对继承了成祖血统世系的大明天子来说,靖难功臣更需要优待一二。
朱纯臣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行事向来嚣张。
只是此前朝纲不正,朱纯臣又位高权重,把自己做的事给压了下去,不让皇帝知晓。
他虽然不怕天子惩治削爵,心中也知道大明皇帝懒得做正事,估计不会把自己做的那些事认为罪过,大不了下旨骂一顿,做个场面而已。
但为了一些屁民小事就遭到一顿斥责,朱纯臣也是不高兴的。
特别是当新天子才登基几个月,就迫不及待清理勋贵庄田一事发生后,朱纯臣心里更是恼火。
他的体型同样肥胖,毕竟常年养尊处优,怎么可能瘦的下去?
不过比起梁世勋的痴肥呆滞,朱纯臣看起来更加精明,沉着脸的时候,也颇有一番上位者的气势,还能给人一种“稳重可靠有能力”的错觉。
只能说,父母留给朱纯臣的本钱实在太多,让他足以享用一生。
奈何人心不足蛇吞象,
自朱纯臣袭爵成国公后,其侵占夺取的财产更加庞大。
为了更好的捞钱,同时满足自己的欲望,朱纯臣还圈养了不少貌美女子,供自己把玩。
等到成国公府里养的女人多了,朱纯臣自己也玩腻了,就会把她们放出去,再为成国公的资产发挥余热——
所以朱由检去年年底下令打击的京城内特色产业,有好几家是朱纯臣私底下开办的。
朱纯臣靠着这些美色,不仅能赚钱,还能跟风流多情的文官才子们搭上线,让成国公的风评大为好转,更加传不到天子耳朵里。
谁知道,
新登基的小皇帝自己不知道人事,还要来坏他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