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上值

杜远转瞬想了许多,郑颢对着何宴之,神色未变道:“何大人不必多礼。”

何宴之唇角上挑,眼底划过讥讽,对方也真敢受他一礼。

官场可不比科举,对方的天资在科举上,或许有些用处,但在官场上,没有实打实的家世和人脉,你就算有登天的本事也寸步难行。

君不看,往年殿试,多少出身寒门的新科进士进入官场后,几年,十几年官职都没有变动过,而比他们名次靠后,官职低微,出身不凡的进士平步青云。

如今他官职比郑颢低,但不用一年,他就能超越对方。

就算郑颢纸上谈兵的本领再厉害,又能怎么样?

屋内三人,何宴之和杜远相识,郑颢与杜远点头之交。

三人见礼后就没有说话了,杜远擦拭完桌椅后,却觉得他们三人要共事许久,还是莫要将关系弄僵为妙。

他对何宴之请求:“还请何兄帮我将木桶提出门去,我手上拿着帕子,忙不过来。”

何宴之点点头,帮杜远提起木桶,然后和对方离开屋子。

半晌,他们从外面回来,杜远神情依旧温文尔雅,何宴之则消去矜傲,整个人好似稳下来一般,但若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眼里仍含着高高在上的骄矜。

杜远几步来到郑颢的身前道:“今年会试和殿试的策问,难度比以往更甚,在下得知会元为郑兄时,便想同郑兄探讨学问,奈何找不到郑兄的身影,直至殿试才一睹郑兄风采。”

身后的何宴之听着杜远对郑颢的夸奖皱了皱眉,却没有言语。

“琼林宴上,郑兄受众多大人青睐,我亦不好上前打扰,不知如今可能同郑兄研讨学问?”杜远没有咄咄逼人,而是温和询问,大有郑颢若是拒绝,他便不打扰对方的意思。

抬起眼眸,看向站在身前的杜远,郑颢知晓对方此举何为,他与杜远无冤无仇,与何宴之也无龌龊。

郑颢起身道:“还请两位赐教。”

见此,杜远脸上笑意微缓,其他东西不谈,他只挑着殿试的策问入手,同郑颢谈论起来。

何宴之在旁边听着,没有盯着郑颢反驳他的言论,刚才杜远与他外出,同他说明利害关系,他自然不会让对方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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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杜远和郑颢很快从策问延伸到北蛮进犯大乾之事。

两人皆是身怀真材实料之人,大乾的天之骄子,相谈间,没有一上来就冲动地表示朝廷该怎么做,而是详细分析大乾与北蛮的背景处境和两方对峙时,彼此之间的优劣之处。

原本杜远以此为话题是想缓和气氛,何宴之偶尔兴致缺缺地附和几句,给杜远面子,但随着坐在他们对面的郑颢,每每只用几句话,就一针见血地分析起大乾和北蛮的局势,且都言之有理时,两人的神色渐渐地郑重起来。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底看到凝重之色,他们知晓大乾和北蛮的局势情况,是因为背靠家族,有先天优势,但郑颢无依无靠,出身寻常,是怎么做到对两方局势的了解不输他们。

片刻,随着屋外越来越多官员进入翰林院,三人的也讨论到末尾,杜远和何宴之的脸上全是心满意足,看向郑颢的目光宛若遇到对手和知己,这是郑颢问鼎状元时,他们都没有表现出来的情态。

而郑颢神色沉静,但注视杜远和何宴之的眼神沉如黑夜。

杜远唇角微挑,神情显出温和笑意,与初次见面问好时,更添几分真心实意,“与两位相谈,在下着实受益匪浅。”

何宴之微抬下巴,神色骄矜,但看着郑颢的眼神,却真正地添上一分认可,世上庸俗甚多,除了杜远外,不想对方竟也能跟上他的思路。

也不止是诡辩之徒。

虽说如此,何宴之眸内浮现认真之意,他不会单因此事改变对郑颢的看法。

看着两人的反应,郑颢道:“翰林院的官员都到了,我们出去吧。”